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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极山风景虽好,龙戴笠等人却不敢耽搁,当下就离了商营,一路南归。离营之前说好了跟商军在燕郊汇合。到时候自有将军甘肃接头。由于领了武穆将令,那小小的铁牌可比什么通关文牒好用得多,沿途关隘不敢多作询问,直接就放行了。那向导也是识途老马,过了边境很快就找到了驻扎在五羊城的部队。
这五羊城中驻扎的部队乃是之前溃败下来的兵卒,再加上后来粤伯汉谋增援的军士,虽然新败,装备齐全,乃是百战之师,仍系劲旅,有两万之众。原本跟粤伯一同出征的将校们死伤大半,没有主事的。汉谋便把那将军郭远从细柳营调了过去前线,也有老熟人辅助龙戴笠的意思。龙戴笠到了营地,跟郭远打了招呼,拿出了粤伯的令符,提了五百人便走。
郭远问道:“此部虽败,仍然可战。燕兵悍勇天下闻名,龙嗣将军岂能仅以这五百兵士抗拒之?不如全军出动,末将冲锋在前,以保将军安全。”
龙戴笠道:“本将军自鹰角山学得秘术而回,任他千军万马也不怕。带去的人多了,怕多有损伤。粤伯爱兵如子,岂可伤了我粤国精壮?这五百人虽然不多,也就够了。”
郭远虽然疑惑,但料想那龙戴笠总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。既然他说五百人够了,那也就不好多说。龙戴笠交代下去郭远严守城寨,同时认清楚了那些巴国而来的山民,以后若有紧急事务,便由那些人代为传达。待得一切交代完毕,龙戴笠又把那向导带上,一行人紧急北上。
龙戴笠让那向导走关隘最少的路线。一路下来方才经过四个关隘。每次过关,龙戴笠让那些兵士披坚执锐而入,卸甲藏兵混在民众当中而出,如此来回数遍。那些关隘守兵应接不暇,还以为粤国大军人数众多呢。每到一处,张希愚便带着武穆将令,去提取五千士兵数日的口粮,每领一次,便让一些士兵乔装商旅带着粮食回粤国去。待得到了燕郊,粤国那些士兵已经都走得差不多了,只余下一百多人。
那将军甘肃不禁纳闷,问道:“燕国大军已经在关外围城数日,每日只盼龙嗣将军提大军而来。每每收到探报,亦道粤国数千兵马已经往我这燕郊城来,怎么今日一见,将军帐下才这么一些人马?”
龙戴笠道:“甘肃将军有所不知,本将军运兵讲究以奇制胜。虽然粤国兵马众多,却得作奇兵运作,轻易不可示人。”
甘肃将信将疑,但到底在这个龙嗣将军手下吃过亏,又知道他法术了得,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,只好不再多问了。他再说道:“末将提了两万兵士,辅助将军。武将军吩咐过,一切听龙嗣将军指挥,但凡若有变化,末将可便宜行事。”换而言之,这甘肃名义上归龙戴笠调遣,实际上他自己管自己的部队,想怎么打就怎么打,不一定得听龙戴笠的。说是龙戴笠的部下,倒不如说他是个监军。
张希愚龙戴笠对望一眼,各自心领神会,但笑不语。甘肃将两人安置在燕郊府衙,粤军众人驻扎妥当,一夜无话。
第二天一早战鼓震天,众将急忙赶上城墙观望,却见燕军黑压压的一片摆好阵型,一副随时准备攻城的姿态。
当其时科技发展落后,众多攻城器械例如排云梯、井栏、投石车等皆还未发明。攻城多以强行登城墙和撞城门为主。当时候的建筑技术也并不高明,所以城墙矮小,要攀登也并不十分困难。以他们的兵力,要抵挡如此攻势实在算不得不容易。
甘肃跟随武穆身边已经算是身经百战了,面对此等声势,也免不了有点忐忑。他见龙戴笠、张希愚交头接耳,难得虚心请教:“贼军来势凶狠,还请龙嗣将军定夺。”
龙戴笠道:“敌军初来,阵势未稳,先冲杀一阵,折其锐气。”甘肃连忙劝道:“如何使得?敌军数倍于我,如此莽撞无异于送羊入虎矣!”张希愚道:“若甘肃将军怕了,许我三千兵马,还请你留守此城如何?”甘肃瞧这两人胸有成竹,也不想露个怯,强自说道:“何须愚公亲劳,末将自当帅全军为龙嗣将军冲锋陷阵。”龙戴笠道:“如此甚好!还请将军下去安排妥当,等我一声令下,开城门,迎敌军。”说完对张希愚打了个眼色,张希愚也下去提了粤国剩下那百来人在城门守候。
忽然间,只听十数声大吼,强风吹过,燕军阵前立时倒了好几十人,惊起了百来匹战马,折了无数战旗。两军交战,阵前折旗当时候是乃大凶征兆,瞬时燕军人心惶惶。又听燕郊城墙上咆哮数声,一时间地动山摇,燕军脚底下泥土翻腾,燕阵中人仰马翻,不断有人惊呼:“地牛翻身了!地牛翻身了!”可也怪了,只是那一片燕军脚底下土地地震不断,其它旁边的丝毫没有影响,当下燕军更是惊疑不定。那带头的将军看士气低落,连忙下令鸣金收兵。这命令才刚下,鼓声未定,金鸣未响,却见得燕郊城门打开,无数兵马如狼似虎地冲杀出来。为首一员大汉正是那商国名将甘肃。
燕国、商国交恶已久。燕国率先称王,不服商天子管辖,地位平白高出那些伯候、公爵一截。要不是龙祸,燕、商之前还不会结为联盟。燕国之前数度南犯商国,也被商国几度北上,跟那将军甘肃已经是老对手了。甘肃手中有好几条燕国大将的性命,早就恶名远播。此时燕军本就气怯,又见这凶星杀来,大都胆寒失色,纵是人多,哪里有心恋战?
只见那甘肃挺着长矛,一马当先,左右皆是轻骑,虽是只有几百人,却是勇不可当,直插进燕军阵中。那燕军三员先锋将官试图驱马来迎,不及十回合先后被他刺死。前军没了带头的将领,霎时乱成一团,士兵争先恐后转身就跑,连带中军也被推倒踩踏死伤不少。这时两翼商军步兵也已经杀到。万来人怒吼几声掩杀过去,燕军抵挡不住一直往后退开三四里。可一旦退到开阔的地方,饶是那甘肃死命冲杀再也难以往前推进了。
这次统帅燕军的乃是当时燕国大将,燕公子岩岭君。这人也是久经战阵,虽败不乱;看见商军虽勇,兵微将寡,骑兵更少;下令后军精骑散开两翼包围过去。那燕军此次出动马匹两万余匹,几乎比商国全国骑兵都要多,如此反向围杀,在大平原中商军实在难以抵挡。不过片刻,那燕军颓势即止,倒有反攻的迹象。
却在此时,张希愚带着粤国兵马,连同龙语者们杀到!
张希愚手下没有多少骑兵,他自己骑术也并不精湛,所以没跟着甘肃在中军冲锋。粤国兵士在异地作战,也没敢贸然挺进,只是跟在商国步兵在左翼冲杀。张希愚乃是首次在战场上跟人类面对面的厮杀,手上未免有些放不开。可那燕军兵士的长剑长矛却是不长眼睛,乱战中多少兵刃都在往他身上招呼,由不得他退缩。又有一名士兵杀红了眼大喝着持剑向他看来。张希愚也恼了,长棍横扫直接把那人打飞数丈之外。一名燕国军官见这白头人像是个带队的,挺枪赶上前来。张希愚留意到了,也不怕他居高临下,双脚用力,居然跃起丈来高,长棍高举过顶,直劈那军官天灵。那人还不知道死,横举长矛意图挡格。他怎知道张希愚长棍厉害,这一棒打下来怕能开碑裂石,他那区区长矛能顶什么用?当下那长矛断成两截,那军官头盔粉碎,脑袋被打得凹入胸口,死状恐怖至极。张希愚手上闹了人命,杀一个是杀,杀千万个也是杀,哪里还有顾忌,一路从刚大师那里学来的棍法施展开来,在战场上冲杀无敌,挡者披靡。虽然这刚猛无匹的棍法在他使来有些过于狂放,可他身后那娇滴滴的少女奴斯塔丽却是把他护得周全。多少个燕兵瞅着他浑身破绽想要趁虚而入,反倒让那少女手上猎刀割去了脑袋。那山民打猎用的粗糙猎刀在她手上却是动辄取人性命的神兵利器!如同龙戴笠之前所说,这少女虽然完全不会任何法术,却是武功了得,跟张希愚那粗犷棍法正好相辅相成。两人带着粤军竟是反倒冲到了商军之前!
燕军骑兵袭来,步兵实在难以抵挡,饶是张希愚等英勇,粤军也开始出现伤亡,再难前进。却见那龙戴笠连同龙语者们乘着狂风冲天而降!龙戴笠手中也未尝造杀孽,他剑法也还没到家,可他是龙嗣将军,法术了得,何须动手?张希愚高呼一声,粤军围在龙戴笠等人身边护着。龙戴笠等口呼咒语,霎时间电闪雷鸣,数名骑兵被凭空出现的紫电击成粉碎!可区区闪电,能杀得了多少人?燕军人马众多,却不是那些电击能够杀得干净的。
张希愚大声叫道:“莫要恋战!按原计划行事!”龙戴笠手上长剑刺出,击杀两人,觉得自己武功不差,正是得意洋洋的时候,被张希愚这么一喝,方才如梦初醒。他跟雷本、老妇人道:“须得狂风吹出一条生路!”他一人法力有限,能吹倒数人,却难以吹倒千军万马。可那十三名龙语者中,大都能够御风,一起作法起来,旋风卷起,人仰马翻。一次作法威力不够,众人再念真言,第二道旋风再起,跟第一道风汇在一团,飞沙走石,哪怕旁边人马不被吹倒,也被风尘迷了眼睛不能再战。张希愚看那些燕军骑兵已乱,趁机当先杀出重围。龙戴笠赶到他身边,也挺剑砍了数个首级。
此时商军见讨不得好处,已经逐渐开始后退。那燕军之前吃了个大亏,不知道商军是什么底细,也不敢恋战追击。只有粤军趁势向前猛冲,离了燕军的包围,一直往西南而走。那岩岭君听闻走了几十个人入燕国境内,料想就那些人也闹不出什么名堂来,并不如何在意,也没派军士追赶。那将军甘肃一仗打下来,斩获甚多,自己虽然有所损伤,却远远比燕军伤亡要少,自是高兴。却不料自己名义上的上司龙嗣将军跟粤国一众人等没有一个回营的,心上忐忑,只好飞马报告给武将军,自己就此紧守城门,再不敢轻易出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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