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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娃娃不错……”
瘦骨嶙峋、几乎只剩一张皮包裹着青黑的血管脉络、骨骼的手掌从男人袍袖下伸了出来,伸向那个又挣脱开母亲手掌,仰起头的童子。
这时候。
忽有脚步声在庙门外响起。
庙子里的男人目光一厉——
紧接着,他忽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,这种恐怖感叫他觉得充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不安全了起来,好似处处都遍布利刃尖刀——他猛地收回了手掌,也未有扭头看身后来者究竟是谁,抖开袍服下摆,当场就在火堆旁席地坐了下来。
“天气太冷了,还是点一堆火暖和些……”
男人自言自语般地念叨了几句,捡来几根树枝丢入火堆里。
火堆中零星的火头散发着丝丝热力,积蓄了一阵儿后,终于将那几根细树枝引燃,火光在小庙里重新跃动起来。
几道人影迈入野庙中,摇曳的火光照映出那几个后来者的影子,在墙壁上、地面上时而交错,时而叠合。
留在最后的半大小子返身去关上了庙门。
庙外面的冷风终于不再呼呼地灌进庙子里。
火堆旁穿官袍的男人更坐正了身形,看着身材高大的青年人在自己对面的火堆旁坐下,他身后跟着的瘦高老者躬身侍候在旁。
这几个后来者的身形,正好把豆娘母子、老婆婆遮挡在了后头。
更温暖的气息在这间屋顶有个大窟窿的庙子里流转开来,温暖带给人慰藉,叫跪在地上的豆娘母子、老婆婆内心稍稍生出了些丝勇气。
她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,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半大小子。她们的目光穿过这几个少年身影的间隙,看到了坐在火堆旁的苏午。
豆娘看见了苏午的侧脸,眼神有些惊讶。
她认出了苏午是谁。
但当下这般光景,没人主动开口,她更不敢在此时言语甚么。
苏午抬起眼睛,看向对面穿官服的男人,那人接触到苏午的目光,心中那种叫他毛骨悚然、好似有一柄柄尖刀架在他脖颈上,悬在他后颈上、抵在他胸口处的感觉猛地爆发了出来,他脸上细微的绒毛都被这股恐怖感给激得竖了起来!
男人低着头,不敢说话,也不敢再看苏午的眼睛!
但对方的声音徐徐流入他的耳朵里,声音静定,仿似根本无事发生:“看阁下面相打扮,不似是我们汉人。
旗人?”
“是,是……”男人不愿回答苏午的问话,但他的嘴巴却不听使唤,直接说出了真话。
“叫甚么名字?”
“鲍保。满名是‘伊勒根阿林保’。”
“山谷前头那片野林子里,那些死去的官差,是随你来的差役?”
听到苏午这个问题,‘鲍保’顿时想要抗衡那股不知从何所起的力量,不去回应对方的问话,可他根本无力抗衡,只是浑身发着抖,筛糠似地回道:“是……是……”
“看你穿得这身衣裳,亦是朝廷命官了。
来这里是为了办甚么事情?”苏午目光在鲍保官服胸前那块‘鸿漱补子’上微微停留,鸿漱补子,清七品文官朝服上的补子。
七品官,得是外县的知县,京县的县丞了。
今下往外县做县官的旗人倒是罕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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