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邹家看来也不缺他的衣食花销,他若需钱财花用,应当也用不着半夜爬起来,去偷客人送给邹老爷子的礼品……
难道是醉酒后的疯癫行为?”
苏午看着邹家大少爷的动作,他的意倏忽放开,倾盖了整个邹家后院。
须臾之间,他便感应到,此下邹家后院不易为人察觉的阴暗角落里,已经有一个个暗哨家丁守在那里——邹家大少爷的一举一动,皆在这些暗哨家丁的掌握中!
“这是甚么戏码?”苏午脑海里念头闪动。
、喀屯诺延神灵
那些暗哨、家丁潜藏在各处角落里、瓦房檐角遮掩处。
他们目视着邹景春匆匆回转了自己的屋室,登时有暗哨从角落里闪出,急走向邹老爷子、邹景春父亲的屋门前,喊醒了门口守着的丫鬟,令丫鬟回屋去通禀甚么。
邹家后院渐渐热闹了起来。
苏午的意观照向了邹景春的房屋。
屋子里摆着一张圆桌,圆桌四周散落着几个圆凳,桌上杯盘狼藉,酒盏瓶器东倒西歪。邹景春摇摇晃晃地走入屋内,又踢翻了一个圆凳,他自身也被凳子绊住,一下踉跄扑向前去,扑倒了房屋中间用作隔断的屏风。
瓷画屏风随着嘭的一声倒在地上,镶嵌在木板上的瓷画顿时遍布裂纹。
邹景春怀里抱着的金银玉器也散落在四周。
那尊玉佛骨碌碌滚到了后面的床帏边,碰在床脚上,正磕掉了自己的头。邹景春双手按在满是裂痕的瓷画上,被翘起的瓷片割破了手掌,鲜血点在那副喜上眉梢的瓷画上,使梅花更红。
他浑不在意自己被割破的手掌,摇摇晃晃地爬起来,将四周散落的金银玉器收拢到床边,摊手到枕头下,却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神龛!
木质的神龛内,容纳着两尊木偶神像。
神像一男一女,皆是面色蜡黄,双腮上涂着桃红色的油彩,男神像身上披着一层绿衣,女神像身上披着一层红衣——两尊神像被一道道红线缠绕绑缚着,状极诡异。
邹景春将神龛蹲在一只圆凳上,随后把那堆金银玉器都堆到了圆凳下方,他痴痴地望着神龛里的红衣女神像,犹如在凝视自己的爱人,同时口中喃喃念叨着:“芸娘,芸娘,我想你,我想你入骨啊……我把这些金子、银子都给你……
你出来和我见见面吧,就像以前那样,我们一块儿说说话也是好的。
芸娘!叫我看看你吧!”
脸色苍白的邹家大少爷念叨着,忽然跪下来,朝着神龛里的男女二神像不停磕头:“喀屯诺延大神,我供奉您,给您奉献祭品,您把芸娘还给我,您把芸娘还给我!”
咚!咚!咚!
他的脑袋用力地叩击着地面,将地面都叩得发出声声震响,他额头上都磕出了一片红肿淤青——可那神龛里,被他称作‘喀屯诺延大神’的两尊木雕神像,却是纹丝不动。
邹景春猛地抬起头来。
他满面泪水,目光在左右找寻着,很快就落在了那道被简陋红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什上。
这道红布包着的物什,即是李伯江赠给邹家老爷子的一柄匕首。
今下这个时期,禁绝私藏兵刃,李伯江托村里的铁匠帮忙打造这柄匕首,人家铁匠也是不愿意的,苏午为了叫老爷子顺遂心意,出钱买下了铁块等材料,随手打制了这柄匕首——虽是随手打造,却也比削铁如泥的利刃要宝贵太多。
只是李伯江不知个中内情,一直都以为这匕首是村中铁匠打造出来的。
邹景春一把抓住红布包裹着的匕首,撕去上面的红布,从皮鞘中抽出明晃晃的匕首,随后撸起自己右边的衣袖!
他衣袖下的手腕上,显出一条条刀疤。
刀疤密密麻麻,新伤叠在旧伤上,已经形成大片陈旧性瘢痕。
许多伤势纵然已经弥合,依旧如一条条肉虫子般,‘爬行’在他的手腕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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