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桓灵几乎要沉溺其中,直到此刻,她才清晰地意识到,眼前的经枕是不同的——不同于之前刻意伪装的温柔善良,那是他用以迫使她留下的面具。此刻的他,是真实的,如此自然,如此动人,如此……让桓灵的心防彻底瓦解。

她可以因为一千个、一万个理由不爱他,但或许是阳光太过温暖,或许是海浪过于动人,又或许,仅仅是眼前这个男人太过漂亮、太过温柔——她几乎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:“我不走了!经枕,我留下来陪你!”

下一秒,经枕半蹲下身,稳稳地抱起她。他们飞扬着,奔跑着,向着那轮即将沉入海平面的夕阳奔去。

他们奔跑到了一个无人之处,只有海鸥在拍打着翅膀,只有疲倦的太阳正缓缓沉入苍茫的大海,收敛起万丈霞光。

他们彼此凝视着,在长久的沉默中,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。直到经枕微笑着开口。

桓灵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,呼吸变得急促,眼圈悄悄红了。她意识到了——意识到了经枕将要说什么,也意识到了他带她来此的用意。

“我第一次遇见你时,”经枕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“你说是来攻略我的。说要让我狠狠爱上你,然后,”他轻笑一声,带着回忆的甜蜜,“和我结婚,再狠狠抛弃我,当一个坐拥万贯家财的性感小寡妇。”

桓灵记不清自己是否真说过如此豪言壮语,但转念一想,这确实像她会说的话。她忍不住绽开一个甜蜜的笑容,只是眼圈却越来越红。

“那时我觉得,”经枕继续说,“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人?连我的心都没得到,就已经在盘算没有我之后的快乐生活了。我当时非常生气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充满了释然和宠溺,“但现在想来……我确实该努力赚钱。”

他含笑的声音,混合着夕阳的余晖,显得格外温暖动人,温柔得几乎不像原著中那个阴鸷的反派。

“所以后来我就在想,”经枕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,“我得更努力地赚钱。这样,若是我真的……走了,你也能开心快乐地生活下去。那也挺好。”

桓灵发现自己几乎要哭出来。她哽咽着反驳:“不!我不要你死!”

当初她可以轻易许下当性感寡妇的豪言壮语,可当这段感情深入骨髓,走到尽头时,她唯一的念头却是:如果他真的要死了,她愿意倾尽所有钱财去救他。她甚至愿意做出曾经种种嗤之以鼻的愚蠢决定,与他同生共死。

经枕笑了,将她紧紧拥入怀中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鼻尖全是她的芬芳,胸腔因她的存在而无比充盈。直到真的要放她走的这一刻,他依然有些眷恋不舍,但也有一丝隐秘的开心——瞧,她果然没骗他,她还是爱着他的。

即便这份爱不足以让她为他留下,但她已经给了他所能给予的最纯粹、最真诚的爱意。

那么,这便足够了。

不知拥抱了多久,仿佛太阳彻底熄灭沉入海底,换来的是一轮羞怯的月亮,悄悄爬上了幽蓝的天幕。

从前年少的他,不懂诗人为何总爱对月抒怀,吟诵什么“江畔何人初见月?江月何年初照人?”

如今,在这即将离别的时刻,他仰望天上的明月,心中涌起的是绵长无尽的遗憾与叹息。

或许许多年后,他也会如同那万千诗人一般,爱上仰望这轮明月。

因为那不仅仅是一轮明月,那是镌刻着他所有美好情愫的印记,是他所爱之人的化身。

经枕推开了桓灵。

桓灵却下意识地追上前两三步,想要再次抓住他的手,却被经枕再一次轻轻挡开。他主动退后,拉开距离,深深地凝视着她。身后是海浪一浪高过一浪,海水逐渐漫过两人的脚踝。

经枕微笑着,声音混合着海风,清晰而温柔:“回去吧,桓灵。”

“回到属于你的那个世界去,回到你所怀念的那个真实世界去,回去做最真实、最自在的自己。”

不要再滞留在这里,不要再被扭曲的攻略规则所束缚。她的世界足够广阔,足够包容她的光芒。

那么,还她自由,又有何不可?

桓灵睁大了眼睛,在回家唾手可得的瞬间,她下意识想说的却是:“不!等等!不要走!”

她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向前追去,想要抓住他渐远的身影。

与此同时,脑海里响起了系统尖锐到变调的提示音:

【攻略任务:90%、93%、98%.……100%!】

这一次,那机械音没有戏谑地停在99%。

这一次,经枕将他那颗真心,毫无保留、彻彻底底地剖析在她面前。

他也听到了这个提示音,转过头来,对着她微笑。

那英俊的五官在月光下明媚得不可思议。他微笑着,无声地用口型对她说:“桓灵,我爱你。”

他对她说过无数次“我爱你”,但没有哪一次,像此刻这般,带着诀别的、献祭般的悲壮。

桓灵喉头哽咽,鼻尖酸楚,不断地摇头:“不……经枕……不要……”

此刻,系统也震惊了:【宿主,我们任务完成了!脱离世界的通道正在开启,卧槽,毁灭世界概率也归零了!】

【宿主,牛逼啊啊啊啊啊!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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