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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,没事的,会没事的……”我笨拙地安慰着情绪激动的母亲,下意识想要寻求兄长的帮助。
当我看向盛珉鸥后,发现他正立在走廊正中,异常安静地注视着那名远去的律师,漆黑的眼眸像是覆着一层灰蒙蒙的雾,叫人难以探明他的真实想法。
“哥?”我有些害怕他这样的表情,总觉得和平时的他不大一样。
盛珉鸥闻声看过来,盯了我许久,忽然开口道:“原来这世界,并非杀人就会得到惩罚。”
他没有觉得愤懑,好似只是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,进而感慨。
我浑身一震,有些呆愣。盛珉鸥的话,身处的氛围,母亲的哭声,远去的律师,这一切通通交织在一起,让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我茫然又无措。
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,这甚至不能算是一个问题。更像是一块千斤巨石,稀里糊涂,闷头闷脑就砸向了我。
“哥……”我讷讷难言,被他的话压在心头,窒闷不已。
申诉无门,毫无办法,苦涩不甘的眼泪夺眶而出,我撇过脸,怕自己情绪一失控,我妈会更难受,只好咬牙硬忍,将身体都憋得隐隐颤抖。
不知过了多久,可能是几分钟,也可能只是几秒钟,我的肩忽然被一只手轻轻按住,回过头,就见盛珉鸥已来到我们身边。
他张开双臂,揽住我的同时,另一只手像对待小婴儿那样,轻柔拍抚着我妈的脊背,也拍着我的手。
“别怕,你还有我们。”他低低地,不知在和谁说。
我妈那时候情绪激动,听没听进去我不知道,但彼时彼刻,这句话的确给了我莫大的安慰。
十几年后,差不多的案件兜兜转转到了盛珉鸥的律所,被他选中。我不知道当年他是否也有不甘,也感到愤恨,但他去二存一,独独留下这案子,应该也是介意的吧。
下午我感到有些累,毕竟昨晚也没有好好休息,只在盛珉鸥家客厅的地毯上眯了两小时,光闭眼没睡着,就在律师会客室的沙发上打起盹儿。
昏昏沉沉睡到一半,忽然会客室的门被推开,我从浅眠中醒来,见前台领着一大一小,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小女孩立在门口。
“呀!陆先生不好意思,我不知道你在休息。”前台见我被吵醒,连忙歉意道。
我坐起身,揉了揉眉心:“没事,是我占你们地方了,你要用尽管用,我去别处呆着就好。”
前台退后看了眼门外某个方向,过了会儿又看向我道:“不用不用,这两位客人就是暂时待一会儿,盛律师那边有空了就立马要见他们的。”
她让女人与孩子先坐一下,之后便出门去为两人倒水。
女人神态疲惫,脸色憔悴,衣服上有着明显的折痕和一些污渍,瞧着心事重重的样子。小女孩则一直紧紧挨在她身旁,状态虽然要好一些,但眉宇间始终笼着一层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郁色,看人也总是怯怯的。
女人冲我点了点头,随后在我对面坐下。
“娜娜,你看底下楼房多小啊?好不好看?我们去看看好不好?”她试图调动小女孩的情绪,可女孩对新鲜事物丝毫不感兴趣,只是紧紧靠着她,几乎要缩进她怀里。
女人有些无奈,不知为何长长叹了口气,眼睛有些红。
“孩子几岁了?”我出声问道。
女人一愣,看向我,努力挤出一抹干巴巴的笑:“六岁,明年该上学了。”
“是叫娜娜吗?”
女人点点头:“是,大名许娜,小名娜娜。”
我将语气迅速切换到轻快的频道:“娜娜,叔叔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?”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,拉了拉身上外套,盖在两手上,道,“这个魔术我一般人不随便给人表演的,今天看到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才破例一次,你可别眨眼啊。”
许娜仍是不言不语,紧挨着妈妈,眼神却好奇起来。
我捣鼓着手上那两张纸巾,折出花苞,翻出花叶,最终一手捏住外套衣领,隆重其事地向许娜介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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