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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屋内,她才将匣子打开,里面是一匣子南珠。
南地产珠。细润浑圆,颗颗饱满,粒粒光泽。
小时候,虞秋烟因为母亲去世而伤心难过了好久,那时候全府的人都拿她没有办法。
她便是那时候认识的宋成毓,宋成毓不厌其烦讲了许多登郡见闻。
后来每每虞秋烟难过时,宋成毓常逗她道:“那时候阿烟妹妹还问我,‘珍珠难道不是鲛人的眼泪吗?’每想起阿烟妹妹那时的模样,我便想要为她寻来世间最大最明亮的珍珠……”
尽管虞秋烟已经不记得那些事情了。
她那年调皮,在年末时落了水,醒来后便忘记了不少小时候的记忆。
这些都是宋成毓讲给她听的,他还说“我多讲讲,兴许阿烟便能记起来了。”
看病的大夫说,那一年她丧母悲恸,伤寒入体,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,不记得便不记得了。
前世,她以为无论如何两人成婚后也该是一对相敬如宾的眷侣。
如今,她心中再生不起一丝波澜,合下匣子,随手放到了博物架上。
虞衡出入官场之初曾遭人诬陷,而那时宋父对虞衡有恩,虞衡欠了宋父一个人情,承诺来日必报。
后来,宋父战死沙场,将宋成毓托付给了当时深受先帝看重的清流文臣,也就是虞衡。也是那时虞衡同意了两家的亲事。
一诺千金,虞衡确实做到了。
宋成毓在虞家这么多年,都是虞衡亲自教导,直到他登科及第。
虞秋烟上辈子虽不与宋成毓两情相悦,但她自认为也算是青梅竹马,互相了解。谁能想到最后会走到那般田地。
按理说他登科及第,高中探花。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需要寄人篱下的小宋公子了,如若不喜,大可毁了婚约,又何必惺惺作态。
但无论如何,她今生绝不会重蹈覆辙。
退婚之事她也不会贸然提起。虞父此人向来重诺。她不敢赌。
随后,虞秋烟沉下心,往马厩处行去,喊了寻风问话。
……
深夜风雪已停,但寒风瑟瑟,砭人肌骨。
雪后乌云蔽了圆月,天地前一片墨色。
两列小厮举着灯笼从弯巷口冒了头,后头紧跟着一辆四角皆悬着灯笼的马车缓缓驶来。
一伙人如夜间明亮萤火汇聚而成的潮水,直涌向医馆。
才在医馆门前停下,火光上抬,灯笼余光模糊印出方正牌匾上的墨迹,上书四字——和顺医馆。
举灯的小厮朝后头一人咧嘴一笑:“嬷嬷,到了,劳烦您嘞。”
那嬷嬷走到灯笼前,雪地折出的光线照清了她半侧脸,神情庄严,架子端得极高。随后跨上门前台阶,及至门前扣了扣门——
“哐当”的声响在雪夜中一声声地惊起。
靠着墙角的白色雪地上团着一团乌黑的斗篷,几与墙面融为一体。
叩门声响了半晌里头也不见人出来。倒是墙角白雪堆里“沙沙”作响。
小厮抬起灯笼往墙角瞅了一眼,隐约瞧见斗篷下有个人,便也不再靠近,只在原地缩着膀子嘀嘀咕咕:“这天冷的,无家可归好歹找个破庙避避啊,别是存心躺在医馆前的。”
听了这嘀咕声,那团“斗篷”蹬得更起劲了。
小厮走过去踢了一脚:“往别处待去!晦气。”
这一踢,斗篷滑下,从上露出个人脸——口里塞了团黑布,肩上也被一根草绳绑住了。
小厮这才察觉不对,蹲下身,举起灯笼方看清了全貌,原是被人绑的动弹不得才挣扎了半天。
“奇了怪了……这有个人,还是被绑住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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