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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周周惊讶微微睁大了眼。
之前秋商队回来,相公带了一匣子书信回正院,表情略有些不对劲,当时黎周周看到信匣子,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,后来一看,京里几家皆是平平安安的,还有个好消息,小树怀上了。
之前黎周周还担心严家人因为小柳婚事嫌小树,如今小树怀了身子,他就放心松了口气,严家人肯定是不想退婚的麻烦事,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小树上了。
小树可真是个福星。
“我家周周才是,之前周周一直担心柳夫郎,这不,老天爷疼爱周周,一下子不让周周操心,安了你的心。”顾兆玩笑说。
因为顾兆开了这个玩笑话,黎周周就把相公拿信脸色不对劲这事忘了。可之后十多天,顾兆是夜里跑出来,黎周周回想到了那日,觉得肯定有事。
“这、这?”黎周周不知如何说,压得声也低。
顾兆握了握周周的手,声音两人可闻,说:“我嘴上说猜的,但肯定了,这事你先别和其他人说,大家好好过个年。”
“嗯。”黎周周答应上,可神色是慌的。
皇帝死了,这就没了?那谁坐皇帝?
“戎州那边来了个皇子,打起来了。”顾兆叹息,“这些小国,真是会看局势,趁你病要你命,安稳了这么多年,到底是……”乱了。
如今大历内忧外患,五皇子——希望能压得住局面吧。可顾兆心中想完,不由想起赵家、想起康亲王的手段,五皇子能压住个屁。
“要征兵吧?”黎周周问。
谁坐皇帝现如今好像不重要了,和他们老百姓过日子比,太远了,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事,若是打仗那要服兵役,这才是关于老百姓生计的事。
顾兆也不知道,但想,若是在这样闹下去,打个没完没了,四五年都是快的,若是有个七八年不停歇,肯定要征兵,大历攒了三四十年的本得掏一半,若是再久,那就真的……
唉。
“周周别慌,一时半会咱们还能稳住,也乱不到咱们头上。”顾兆说了句冷血的话,这也是没办法无能改变的。
黎周周知道相公不是不担忧百姓的官。
“希望老天开眼,尽快安顿下来吧。”
希望吧。
顾兆也在心底求,不管有用没用,先祈求了再说。
第二天,一睁眼,昭州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,衙门休息不办公了,开始过年发年礼了,整个昭州衙门的公职人员可开心了,喜气洋洋的,而街道上铺子都开着,百姓们采买年货,一张张脸上带笑,双手拎着东西,小孩们蹦蹦跳跳的,嘴里含着糖。
福宝不上学了,放寒假,如今在府里也没歇着,写字做作业背书练习骑马,王坚和霖哥儿也是前两日各自回家,霖哥儿早走了两天,现在这会怕是到吉汀家中了。
十来家的工厂也停了,工人们也收到了年货。
苏石毅去底下府县监管发放年礼这事,昭州城附近的工厂是忠字辈的几人去办的,黎周周就近能管,过目就好了,放手让这些人锻炼。
上次孟见云带回来的三十六人,这事顺字辈,排序后,便是教规矩,等年后统一送学校先学字,如今是在黎府住下安顿着,当仆人下人使唤。
之前黎府雇的仆人也没辞退。黎周周和顾兆两人到底是不想把这些人都当做杂物的仆人使唤,若是实在是脑子不开窍,只会干个家务活,那就留府里当下人。
终于过年了,先去陈府拜年,因为两家顾兆同陈翁拜了把子,黎照曦的辈分是抬了一抬,当天去陈府拜年,黎照曦就让仆人拿了一箱子的礼,全是送给他的侄子侄女的。
顾兆看了这一箱礼,再看福宝还很高兴的模样,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,黎照曦是不是傻啊!
黎周周见相公不愁那些事了,便笑说:“他自小长大,吃喝用度上我们没拘着,都不愁,外人看着贵重的琉璃,每次烧一模一样的两套,一套卖出去,一套送咱们府里,他自小就用这些,就是寻常东西,换一声小叔叔叫,能不开心吗。”
“……说来说去,还是我这个当爹的钻钱眼世俗了。”顾兆后来一想,还真是周周说的道理。这一代凭自己双手辛辛苦苦赚银子,二代没有这个体验,自然不知道赚银钱辛苦艰难,“我们家黎照曦算得上正经少爷了。”
是土生土长的大历本地人,虽然有他这个‘外来’爹思想影响,但身边朋友同学仆人都是本地人传统想法,加上生活习惯起居,可以说是一半一半吧。
黎照曦送礼开心,陈家的小孩子们收礼也开心——自然十六七大点的孙子辈还矜持,不过眼底都是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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