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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仙狩喉舌不同于人,但更为广阔,可人言,也可鸣吼。你且稍作适应。”
裴液皱着两条眉羽,偏头尝试着,宴桌上一时“唧”“喳”“嘎”“啾”此起彼伏。
大约十几声后,裴液终于找准了位置,叽喳道:“这样对了吗?”
大鵹淡淡看了他一眼:“调子像太监。”
“这鸟嗓子太细。”裴液道,偏头看向陆吾,“我这个是什么品种?”
陆吾道:“少鵹。”
大鵹道:“鸟。”
裴液惊讶:“原来你能说人话。”
他此前只见两只鸟凑在一起叽喳的。
陆吾道:“青鸟之间有自己的语言,你日后可以再学。”
大鵹看着他“啾”了一声,裴液眯起鸟瞳,他没听懂,但觉得不是什么好话。
然后他看向自己脚下的枝条,也是一株小小的神树,左边和大鵹的联结在一起,似乎同树两根,叶片如珠,仙意盎然。
裴液试着往大鵹那边蹦了蹦,发现中间没有阻隔。
这时候他意识到桌上一直没有言语,大家都静静看着他,于是沉默一下,转头蹦回了自己的枝叶。敛羽扬颈,立成了一只俊美安静的仙鸟。
陆吾扫视一眼,微笑:“且欢迎一下我们的【少鵹】少侠吧。”
言罢他抬掌拍出两道沉闷的掌声。
继而狡也学着拍了拍,它脸上慈祥的笑似乎永远不会消失。英招道:“欢迎。”胜遇偏过头来,朝他颔了颔首。
大鵹也鸣叫了两声,裴液又没听懂。
他展开双翼,也学着鸣叫了两声。鸟瞳也同样扫过视野里的诸位。
他绝对是第一次坐在这样层次的桌上,和面前这些仙兽享有完全平等的一个位子,他心里知晓这些人可能每个都站在他遥望不到的高度。
李缄自不必说,仙人台的掌权者,立在神京最高的观星台上眺望着大唐四方。至今裴液已和他接触了几次,但还远看不透他身后的那片阴影。
狡的身份一直神秘,他唯一露过的信息是前些日子人在北边、知晓关于赵灵均的事情,以及李缄为了对抗蜃境的影响,曾寻求过他的帮助。他和李缄讲话时的语调也偏于随便,裴液猜测他大约与李缄立在相近的高度,以及……应该年纪也不小。
英招性格很温和,裴液总觉得它背后是个善良正直的人,但它的身份也完全成谜。裴液部分怀疑它背后是位年纪偏大的女前辈,而且同样立位很高
——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很难那样平和地谈论天下秘辛,讲起仙权西庭一类时并无太多郑重。
胜遇这只大而美丽的鸟裴液没有太多印象,但他已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——一同参与了刚刚过去的水君登位,在朱镜殿初见时她跟自己说“期待有真正共事的一天”,后来她在湖上现身,制住了禅将军。
裴液相信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,因为它确实是在神京,而且前几天分别时裴液想要拜会这位剑主,李西洲还和他说“过几天你可以自己问她。”
这个身份目前应当不是这张宴桌上人所共知的,算是裴液掌握的一个消息。
大鵹就不必说了。
大概在这次之前,它的身份是同样保密的,但在蜃境一事之后,狡显然也已猜出了她的身份,而且那日也没有掩藏,颇坦荡地笑说“早日把我们的‘大鵹’殿下带回来。”
如此一算,这张桌上另外五人,他其实已知晓其中三人的身份,一时心里颇觉不错,但转念一想,好像每个人都清楚知晓自己是谁,于是又沉吟起来了。
陆吾尖爪叩叩桌面:“命犬久来深闭门户,添条新伙伴算是不容易。这个位置咱们早有知晓,如今三易其主,落在少侠身上,也是仰赖大鵹的推举。那么,依然如此前每一次一般,我将再次向诸位重申一遍‘王母三箴’。”
陆吾的声音很平稳,仙境之中只有他的声音。
“其一,未得在座之人尽数同意,不得向现世丝毫透露王母之梦境;
其二,一切得王母飨宴馈赠之诸位,须竭力完成自己所宣称的理想,勿背信约;
其三,既入此囿,精诚赤心,同气连枝,不可杀戮坑害。
以上三条,背者共诛。”
其余几位皆道:“愿遵王母之命。”
裴液皱眉沉默了一会儿,直到几道目光都缓缓望来,才连忙也道:“愿遵王母之命。”
“抱歉,我一时没太想清楚都是什么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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