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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6章（第1页）

他就这样一个人蹲在海岸边上，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海平线。

「我算是报仇了吗？」禅院直哉将头埋进膝盖之间，他的声音带着微弱的哭音，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。

「现在，我有资格去过自己的人生了吗？」他自己问着自己，又像是在问还在强打精神的继国缘一。

「你一直都有。」继国缘一已经撑不住了，他的声音都有些不真切，但禅院直哉还是听的非常清楚。

他放声大哭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，明明连人都不是的自己，却在为一个可能是虚假的人格而哭泣。

「你是人类啊…」继国缘一轻轻的叹气，他如同安抚一般的在精神领域抚摸禅院直哉的脑袋，像是父亲，像是兄长。

「你一直都是人类啊。」

禅院直哉止不住的哭泣，或许很快就会有商船过往，或许他们很快就能离开。

但是在那之前，就让他安静的哭一会吧。

灰尘之下，两位老人完好无损的从下面爬了出来，他们虽然回头涂脸，但还算完好无损。

在这一次风波之中，他们两人在第一波冲击之下晕了过去，醒来的时候，一切都化为了焦土。

那些非人的怪物，那些恶心的房子，歪曲的街道，一切的一切，都变成大自然的养分，落入泥土，落入大海，所有的罪孽终于落下了帷幕。

老船长被安比特大叔护着从灰尘中站起身来，他们两人茫然的看着四周，诧异的目光中带着狂喜，尤其是当两位老人站起来，在满天飞舞的尘埃之中，他们泪流满面。

「我的朋友…我的老伙计啊…」老船长颤抖着抓住他身边的安比特大叔，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。

「我多年以来的梦啊…我多年以来一直想做的事，如今都已经实现了！」老船长从地上捧起一把灰，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入灰尘之中，他的手颤抖的如同筛子，无数黑色的灰烬从他指缝落了下去。

「我的朋友们啊！你们看见了吗？这都是报应啊！」老船长将灰尘抛向空中，他欣喜若狂，如同孩子一样跑跳着，在灰尘之上蹦蹦跳跳。

他已经疯了，支撑他的噩梦已经结束，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断裂，他又哭又笑，不停的和那些过去的影阴告别。

他看见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和心爱之人在甲班跳舞，他看见母亲在为刚刚诞生的孩子喂奶，他看见船员们打扮的赶紧利落，将船舱打开欢迎客户。

「安比特啊，我的老伙计，你看见我们的爱丽丝号了吗？」老船长指着那空空如也的海岸线，他这样对安比特大叔说。

安比特大叔什么也没有看见，但他还是开心点回答了他的老船长「是的，船长先生，我看见了，我的爱丽丝号，它真是漂亮。」

老船长放声大笑起来，他那艘窗明几净的爱丽丝号，里面传来悠扬的爵士乐，绅士小姐，穷人富人，他们都在跳舞，都在欢笑。

「它开走了啊…」老船长看见自己站在甲板上，身上穿着笔直的船长服和金光闪闪的船长帽，他要跟着安娜号远航了，他要带着那些同伴回家了。

「我的朋友，别想我们。」老船长躺在安比特的怀里，他的一生有荣耀，有苦难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。

「带着我们走吧，如果他们的尸骨没有被这场大火一起化为灰烬的话。」老船长的声音慢慢的降低，直到一点也听不清。

他跟着他梦里的爱丽丝号离去了。

安比特抱着老船长哭了，曾经被那些怪物欺压的时候，他没有哭，在经历的那些苦难道时候，他也没哭。但是在一直相依为命的老船长离去之时，他哭了。

白色的猫咪在他身边打转，它似乎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，黑乎乎的爪子轻轻的按压着老船长的尸体，仿佛在叫醒这个贪睡的人类。

「谢谢你，小猫咪。」安比特知道，是这只小猫保护了他们，用它白色的柔软的皮毛，保护他们不被大火伤害。

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，黎明的太阳照亮这片凄凉的土地，远处传来商船的鸣笛之声。

安比特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。

「你们这是什么意思？」五条悟双手插兜，他的身体向前倾斜，声音里满满的怒火与威胁。

屏风后面的老人们似乎都有些害怕，他们尽可能的将自己藏匿在屏风之后，不去直接触碰五条悟的脾气。

「就算你，五条悟，想要保他，但是他灭了一个岛屿也是不争的事实。」高层的咒术师们嘴硬到。

一个月前他们跟随公海警察，找到了那做化为焦土的岛屿，除了人类的DNA，他们还发现了禅院直哉的咒力残秽。

这成为指控禅院直哉和禅院家的最有利的依具。

令人意外的是，禅院家没有第一时间和禅院直哉撇清关系，反而全族都闭口不谈，他们仿佛在遵守什么条例一样，深入简出，就算是任务，也从不和别人罗嗦一句。

加茂一族狂喜，当初他们家出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家伙，让整个家族陷入了可有可无的尴尬禁地。

这一次禅院家的嫡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情，难道不应该彻底被雪藏吗？

禅院家也非常有自知之明，他们的干脆的将自己家里的孩子从协会里退出，一切都断了一个干净。

在所有人诧异的时候，昔日叛逃的夏油杰带着新起的组织拔地而起，直接和政府交接，为所有底层咒术师筛选任务和资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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