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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（第2页）

进班级的时候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看书，廖书凡刚走了一步，猛地就瞥见孙奇胜正一脸诡异的望着自己，像是在探究什么似得，这会他心情正不好呢，直接就回瞪了过去，孙奇胜一见赶紧移开了目光。廖书凡心里好笑，这要是不知道恩怨的还以为他暗恋自己呢。

一连几周都相安无事，本来以为那边的人怎么着也会来找周砚一趟，结果半点反应也没有。廖书凡有些纳闷，他不相信那男生嘴巴会这么牢，至少周砚发这么大脾气说不干了对方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，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个打算，自己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。

周砚倒是不大在意这些，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，廖书凡偶尔去家里帮帮忙，两人跟从前一样，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廖书凡去了周砚会做点吃的招待。

春天早就来了，四月的风从门口灌进来吹到背上，估计是因为刚下过雨，带着点树叶子的味道，怪舒服的。廖书凡蹲在厨房边上看他，手里捏着一小把韭菜一点点掐根：“哎，我还以为上回那顿就是最后一餐了呢！”

周砚正把鸡蛋搅的哗哗的，手里的筷子像个人工打蛋器一样翻动着：“爷爷身体不好，我不做饭你喝西北风？”说着低头看了一眼，脚尖踢踢他的屁股，“韭菜根扔塑料袋里，别扔地上。”

“我是扔袋子里的……”廖书凡撇撇嘴，伸手把不知为什么撒了一地的韭菜根子都捡起来，随即又咧嘴笑，“我以前是真没想到过每次来都能吃你做的饭，觉得逢年过节你露一手就差不多了呢，都已经做好了常年吃大排档的准备了。”

“你学两个简单的自己做就是。”周砚把打好的蛋放到一边，弯腰去拧煤气罐。

“我做不来……之前我想自己炒个白菜最后还煮烂了。”廖书凡笑，“我这叫有口福，嘴巴天生的只能被伺候！”

周砚撇撇嘴不说话。厨房里只有个小抽油烟机，效果基本不大，管道从通风口里塞出去，周围淋得都是油烟的痕迹。一开火周砚就把他往外推：“你陪爷爷说说话去，别占地方了。”

廖书凡只好把韭菜放筐子里退了出去。周师傅在院子里晒太阳，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从轮椅上站起来了，正扶着把手仰头看那棵树。树上抽了不少新枝桠，嫩绿嫩绿的晃花了人的眼睛。廖书凡赶紧走过去扶着：“哎，爷爷你怎么自己站在这！”

“嗯？嗯……”周师傅有点耳背，侧侧身子，依旧抬着头看那棵树。

“看什么呢？”廖书凡凑过去抬了抬脑袋。

周师傅指着树感叹了一声：“这棵槐树种了有三十多年了，还是我们刚搬进来的时候栽的，找张老头要的树苗。”说着又看看廖书凡，“等五月份开花了，摘下来蒸熟了给你尝尝！”

“这个还能吃呢？”廖书凡对这树那树的也听不明白，光觉得新鲜。

“好吃着呢，周砚就会弄，回头让他做。”周师傅扶着轮椅甩了甩腿，又说，“哎，我就想着在那边空地上也种棵树，这样一左一右对称……”

“就这么点大的院子，哪有空再种一棵啊。”周砚在厨房里喊了一句，一边又问：“廖大黑，你把韭菜放哪去了？”

廖书凡赶紧往厨房走：“筐子里呢！”刚走到门口又被周砚推了出去，站在门口看着屋里忙活的人傻乐了半天。外面周师傅慢吞吞的哎了一声：“小孙子啊，别总大黑大黑的挤兑他，越喊越黑了……”

“爷爷，你这刀补的比他还厉害呢！”廖书凡有些无奈的冲外面吼了一嗓子。

周砚站在煤气灶跟前笑了笑。廖书凡就喜欢他现在这样，平时总觉得他脸上跟挂着个秤砣似得，看上去老是阴阴郁郁心事重重的。
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就从上次把十二班那人打进医院后周砚变了许多，至少看上去明快了不少，笑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。廖书凡仔细回想了一下，从高二自己算是正式认识他之后，周砚说的话越来越多了，原先还只会嗯一声啊一句的，现在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跟他闲扯了。

“周砚，我正经发现你变了不少。”廖书凡靠在门边上笑。

“哦。”周砚只顾炒菜，“人总要变的。”

“你看吧，一开始你也谁不理，班上也没人会找你说话，现在好多了，至少前后左右课间会跟你聊几句。”廖书凡掐着一边腰有些美滋滋的脱口就说了出来，“是不是因为我啊？”

周砚手里的铲子明显的顿了一下，扭过头看了他一眼，没吱声。廖书凡话一说出来就后悔了，耳朵根子刷的一红，摸摸脖子咳了两声：“不是，我就是想说…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……”

“少自恋。”周砚把炒好的韭菜鸡蛋盛进盘子里，随即又想起什么，猛地抬起头，“你平时一直观察我呢？”

廖书凡瞬间就语无伦次了，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，挥着手摇也不是摆也不是：“没有，不是，我就偶尔看到！哎谁叫你坐我前面！”

周砚又笑了一声，这回眼睛都弯了起来：“不该叫你廖大黑，得改成廖大傻。”

“你才傻呢，周大傻！”廖书凡伸手就按了按他的后脖子。

“我爷爷也姓周。”

“大傻砚！”

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闹了半天，廖书凡扭头就能看见周砚眯成一条的眼睛，漆黑的目光像是要漾出水光来，连长长的睫毛也遮不住它，然后心里突然就觉得一阵满足，甜甜的跟蜜似得灌满了整个胸口，齁的他只想抱着周砚蹭他一脸。

“周砚。”廖书凡喊他。

周砚抬起头，等了半天没下文。廖书凡有些愣神，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喊他，张着嘴半天没出来声音，最后一拍手：“哎……忘了。”

“忘了就把菜端出去吧。”周砚低着头笑。

廖书凡把手随便往衣服上抹了两下，端起盘子逃难似得就往屋里走，能感觉到周砚还在背后看他呢，心里一晃差点把盘子砸脸上。他突然有些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。自己该不会……该不会……

该不会是喜欢上周砚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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