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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像个狐狸精啊。余娴打量他的身段,视线落到他的胸膛,又忍不住下滑至毫不遮掩的某处,心中唾弃了自己,移开眼,嗫嚅道,“在家?的话,可?以考虑…”一顿,她凛然,“你是不是,从?一开始就?打着让我心中以为是退而求其?次,实则是你既定要达成的目的?”
“……”衣襟一合,萧蔚坐起,忽然就?恢复了清神玉骨的面貌,正色道,“在你心里,我一直是这种阴险的人,我知道。”
你阴险起来根本就?不是人。余娴咬唇瞪他,两相?对?视,萧蔚先败下阵。
“那?…果真如此的话,今晚在家?,还可?以考虑吗?”他低声问?。
这样的话问?出?口?,余娴心头微悸,与此同时,火炉内炭星子噼啪一声惊扰,两人都?想到了方才长龙炭被她拾起压在林间的事。旋即面红耳赤,环顾左右。
“屋内好像有点热。”
“要不先打起帘子用膳吧。”
酒足饭饱,半个时辰都?过去了,听来探问?的女官说,外边年轻的姑娘和儿郎们在齐力堆冰人,决定由郡主当裁判决比赛谁堆得最好,郡马爷也组织了些人一起去凿冰钓鱼,场上还有不少游艺者,帐内歇息的人远远地在看表演。出?了性命攸关的事,但在郡主的安排下,并未影响大家?开心。
余娴换上郡主为她备好的新裙袄,决定先去谢过郡主。
高帐那?头,羊肉架已撤下了,篝火还烧着,上边烤着几条鱼,还串了些菜,很有野趣。郡主就?正为李氏掌火炙烤,顺便数落裹着大被坐在一旁的梁绍清。
她正要过去,萧蔚忽然牵起她的手?,十指交握住。余娴转头看他,很突然,有点莫名,但见他昂首阔步与寻常无异,她便也没拒绝。咦,他好像没有围厚领?露出?颈子不冷么?
来不及细想,走到高帐内,郡主眼神一亮,招呼她过来,“你身体可?好了吗?快来,同你夫君一起坐这再烤会?”
“好多?了,多?谢郡主关心。”
原本无精打采到快犯瞌睡的梁绍清猛地抬起头盯上她,欲言又止。李氏不露痕迹地觑了他一眼,心塌了半边,随即看向萧蔚,后者却并不交互,她将视线再偏,落在余娴身上。是很水灵貌美的姑娘,可?惜……最后李氏只能长叹一口?气,按住浮起的心绪,放下茶杯,她拉过余娴和萧蔚的手?,叠在一起,低声道,“是我这个做长辈的没有教好绍清,今次也没能关照好你,害得你们夫妻俩个受累。”
“夫人请别这样说,梁小姐是好意携我游玩,发生?意外是难以预料的事。”余娴想了想,如实说道,“若非为了救我,梁小姐也不会掉入冰窟。”纵然恨死他把自己带跑那?么远,余娴也不能扛着余府和萧宅,跟祁国府结怨。
梁绍清正撑起下颌仔细看她,心底知道她在说些违心的场面话,不禁轻笑出?声。许是视线太过明晃晃,余娴看了过来,疑惑他在笑什么。梁绍清笑意更甚,用口?型对?她一字一顿说道:“你.脸.上.有.花。”见她没看懂,便又再次一字一顿地与她说。
待要进一步观察梁绍清到底在说什么时,萧蔚忽然侧过头,半个身子俯下,在她身前横亘,跨越了她娇小的身躯,去弄她另一边手?臂,并挡住了她的视线,“袖子上有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余娴稍往后退了一步,盯着面前认真摆弄她衣袖的萧蔚。
萧蔚面无表情道,“苍蝇。”
余娴以为自己听错了,微提高声音反问?,“什么东西?”
郡主也是一惊,“都?深冬腊月了还能有苍蝇?”唤专人捉回去钻研一番,不晓得能不能研制出?新的行军必杀战术。
唯有梁绍清阴恻恻地盯着萧蔚,冷声一嗤,然则,下一刻,视线稍一偏,落在了萧蔚的脖颈上,两排深红的齿印格外明晰刺目。他瞬间懂了萧蔚这一横岔过江的伸展姿势是何意图。被咬了一口?巴不得给全?天下人看是吧?梁绍清本就?是尖酸刻薄的人,此时嗓子里酸意更甚,“哟,”翻了个白眼,“是不是萧大人没围毛领,”别冻死你,“冷得神志不清,”上下打量一番,“才看错了呀?”
目的达到,萧蔚掸了掸余娴的衣袖便直起身,淡淡道,“确实是看错了。”他的视线扫过梁绍清,定声丢下一句,“是无关紧要的灰尘而已。无碍,今日正好是腊月十八扫尘日,阖府上下都?在除尘,一粒沙子也容不下。”
梁绍清点点头,扬起秀眉叮嘱道,“府里的尘是除了,却要小心外头沾的灰带回了家?呀。”随即笑眯眯问?萧蔚道,“连浮灰都?有被清逐出?门?的一天,会有什么东西能永远留在一处吗?不能吧!‘他’被公平地扫地出?门?是常有的事嘛!因为人也是这样嘛!”
萧蔚看向他,浅笑道,“梁小姐养在深闺,却通达智慧,受教了。鄙人回去便以《论灰尘的崛起与落魄》为题写一篇心得文章,裱在鄙人与内子的寝房,与内子和衣而眠时通读一遍,三竿而起时再读一遍,日夜警示。再抄送多?份,给那?些从?未崛起过的‘灰尘’品读一番,望他们高视阔步,保持努力。”
一段话,“深闺”“寝房”“从?未崛起”三个痛点齐下,旁人却听不出?锋利,还道他在论什么哲理。
也就?梁绍清脸皮厚,貌似不痛不痒,反而挑眉去问?余娴,“小娘子你说,你衣袖上的浮灰也如风与水一般转着,万一明天就?转到我家?呢?”
余娴她隐约听出?些针锋相?对?,虽不懂深意,却不想顺着梁绍清说话,便低声道,“今日是除尘日,若我身上的浮尘转到你家?,你不将其?扫出?门?么?”
梁绍清笑,“明日又不是除尘日,不扫,当个宝贝供起来,时间长了,也能写一篇《论灰尘的崛起……与不落魄》!”
“绍清。”李氏低咳起来,抓紧他的手?,旁人瞧不见的地方,指甲都?嵌了进去,“你脑袋不晕了吗?少说些话,喝点热水吧。”
梁绍清敛起了笑,肃然抿紧唇。一场口?舌之战才作罢。
余娴本就?因身体不适,打算在谢过郡主后告辞,此时都?忙着找冰嬉的乐子,自己正好离去。遂同几个相?识的人打了招呼,匆匆辞别。
“招待不周,下次我办新宴,再请你来!你回去好生?暖着吧,再留你坐在这冰天雪地里,也妨碍你养好身子。”郡主亲自将她送至出?口?,又对?萧蔚一番叮嘱,“虽瞧着好些了,但不可?大意,回去后若是得了风寒,更要小心,以免落下病根…趁着敦罗王不知,没来留你,萧蔚,赶紧陪着你夫人走吧。”
第50章冲动个什么劲
雪厚积丘,来时有先行者清道,回去时他?们就成了先行者,步步艰难。良阿嬷得知余娴落水,怪怨梁绍清不干人事,伴着唠叨和咒骂,几人回到萧宅已至傍晚。门口扫得?清净,大爷揣着手指挥下人爬梯子给灯笼点火,听见马车声转头迎接。
豆大的灯火被红笼晕开,照得?地上都在反光。尘是除得很彻底,良阿嬷粗略看了看,也没空仔细检查,张罗仆人们准备热水和暖炉,自己则去煮驱寒汤。
卧房床角摆起一个炉子,萧蔚抱着她坐在榻上烤火。许是回程途中耽搁太久,风雪再度吹着了,余娴喝完热汤就有点?神志不清,扒着他?的衣裳,撅起小嘴凑到他唇边亲,“圆房吧…亲我吧…”
唇舌滚烫,稍一凑近,热气全都扑到了萧蔚的脸上,见她眼神迷离,横波盈盈,萧蔚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,嗯,果不其然是恶寒发热,不然不会这?么?主动?。
遂唤来大夫扎针,春溪亲自到后?厨去煎药,萧蔚则打了盆水,留在房中随时为?余娴擦汗降温。各自忙碌到半夜,烧退了些,但人还没醒。她本就不是健朗的身子,预料到这?几天都会昏昏沉沉地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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