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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煜林怔了下,又浅笑:“好。别说拖累的话,我不怕拖累。”
他就只有靳修竹这么一个亲人了,靳修竹愿意活着,就是老天对他的恩赐。
他没有问靳修竹跟凌数之间的事儿,没有问为什么靳修竹想离开,谁都有想要逃离某个地方、不想跟别人说的理由。
靳修竹垂下眼:“还有,等我做完手术,不要让我落到凌数手里……哥知道这很为难你,但哥没求过你什么事。”
周煜林觉得他这话有些怪异,但也没多想,只安慰地拍拍他的手:“放心。”
—
到了跟靳修臣约定,一起吃最后一顿饭的这天了
靳修臣本来想约在外面,高级茶室餐厅,或者宾馆,说那样两个人才能不被打扰地,安静地谈话。
但刚好这天凌数和靳修竹出门去了,家里就他们两人,周煜林就说别那么麻烦了,在家也是一样。
靳修臣当然是什么都依着他。
两人点了豪华的外卖套餐,靳修臣指明要喝酒,周煜林就叫了外卖,算是他对过去十年,最后的一点尊重。
去拿外卖的时候,周煜林站在门外,手握着门把手迟迟不动。
想了想,掏出手机,点开曾经那个情侣软件,然后开始一条条翻看自己写的日记。
分手快一个多月了,但他看着这些文字,曾经的难过,绝望,无力挣扎的痛苦,都如数涌入他的心脏,清晰得像是黑夜里刺目的太阳,仿若一切都发生在昨天。
那些卑微、没有得到回应的爱和乞求,水泥一般迅速硬化了他心脏,他感觉自己在心生怨气。
周煜林只能把情绪压下去,他轻吸一口气,转身推开了门。
靳修臣正坐在餐桌旁,穿着工整帅气的西装,还特意打理了头发,英俊高贵得像一个王公贵族。
听见开门声,他目光温柔又热切地望了过来:“林林快来!”
周煜林跟靳修臣面对面坐下,把买好的酒放在桌上,沉默地垂着眼。
不知道该说什么,没什么想说的。
他的热情和耐心,已经在过去一年里耗尽。
而且靳修臣跳楼那招太狠了,好像把他对这个人剩余的所有情感,都在那一瞬压榨光了。
如今他的心,仿若一个干枯的泉眼,就算是他想挤出一点感情,也都没有了。
靳修臣把酒开了,倒入他提前准备好的杯子里,然后就那样巴巴地看着周煜林。
靳修臣:“林林你还记得我爱喝这种酒。”
周煜林没吭声。
靳修臣扯开一个笑:“当年我们还是十七八岁的时候,刚高考完的那个晚上,说一起庆祝下解放,喝的就是这种果酒。”
酒精的浓度不高,带点果子的甜味儿,微醺到刚好。
靳修臣嗓音缓慢,怀念:“虽然是果酒,但你还是喝醉了,满脸通红地抱着我哭,说你想爸妈了,说这种日子他们不在,你好孤独。”
“然后我就说,没关系,我陪着你,往后我都陪着你,好不容易才把你哄好……”
周煜林脑子里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来当年的情况,他全身心都在抗拒,直接冷漠地打断:“都是过去的事,没必要再提。”
靳修臣定定地看着他:“你是连我们的过去,都不肯承认了吗。”
他怨念道:“林林你以前不是这么胆小的。是因为怕我说这些,会让你动摇?那你还是爱我的。”
周煜林同他对视:“现在说这些,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靳修臣不想激怒他,小声反驳:“有意义,你在意我你为什么不承认,为什么还要赶我走。我想你回到我身边。”
周煜林闭了闭眼:“如果你再说这种话,这顿饭,就没有继续吃下去的必要了。”
是因为靳修臣说,需要一个告别仪式,为他们十年的感情留一个体面,并且以后再也不纠缠,他才答应吃这顿饭的。
周煜林站起身就要走。
靳修臣慌了,忙一把扯住他胳膊:“好好,我不说这些了。”
周煜林这才继续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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