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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 第198章 第 198 章 鼎足九（第2页）

凤翎不再笑了。却也哭不出来，只是望着月亮发愣。<p>

“我醒了，用了好久才醒的。按照他的心意，和他玩若即若离的暧昧游戏，这样……于他于我都是一种解脱。扯着风月的男女是做不好同谋的。子清是个圣人，他要的是可以替他实现公义，复兴荀家的明君。至于那明君是谁，其实并不打紧。姐姐爱他，是真的爱，爱得豁出了性命。我也想爱，可我等了十三年，还没有等到那机会，便已经……醒了。姐姐才貌双全，是真正的明君。死的人，本该是我。傻子活着，不该活的人，活着……我能怎么办呢？除了……做好明君。这，是就我的命，也是我欠他，欠荀家和姐姐的债。”<p>

“你的圣人可不是省油的灯，你忘了成姬对你说的话？”<p>

她摇摇头，深吸一口气，似乎这样才能有力气把话讲完。<p>

“我知道，成姬的话八成是事实，我听了虽然难过，却还是想通了……”天子扭回头，望着重瞳，怔怔道，“他只是取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。子清这人的好处就是忍得，想要什么只会润物无声地慢慢接手，不会像鸿昭一样，大刀阔斧，辣手辣脚地抢夺。所以他一定会成功的。谁也改变不了。”<p>

“若这个圣人最后把你吃得尸骨无存呢？”<p>

她满不在乎地笑起来，好像白芍说的是个笑话。<p>

“我的命本就是荀家给的，他若要，可以随时拿去。他不会的，因为我还没有做成明君……”<p>

白芍蹙眉瞪了她许久，终于忍不住抱怨:“我听不懂。你的思路还真奇怪。你根本不在乎荀朗十多年处心积虑，甚至愿意为他拱手江山。可是一旦换成鸿昭，你就患得患失，揪住不放，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<p>

“我到底要做什么。”天子笑笑自问，“我来想一想，我要做什么……”<p>

她站起身，抚上一树海棠，掬起一朵即将凋零的花，淡淡道:“我去了崖州，又回了长安。当上了天子，就再也逃不出来……我会尽好本分，可也不要用他的头喝酒。”<p>

“又是喝酒，什么酒？谁的头？”<p>

“《金骨杯》……你知道吗？”<p>

重瞳一脸茫然，天子盈盈而笑。<p>

“白神医，看看戏文吧，别总是读医。这也是陈子超的心愿啊。佳丽三千容易，知心一介难得，‘生年不满百’，你可不要像我一样……醒得太晚。”<p>

白芍听她又提了陈凌，便红了脸讪讪道:”我只知道酒爵鼎镬。”<p>

“酒爵，还有鼎镬，为什么全是三只脚，不多也不少……”<p>

“三只脚才能站得稳啊。”<p>

凤翎点点头，这是我在崖州十年唯一学会的东西:“忠臣、奸贼、昏君……就像三足，只有三足俱全，才能维持安泰，对抗天下虎狼。只有三足俱全，才能避免一不留神撑大胃口，把彼此吃掉。忠奸不两立，昏君要做的，便是尽可能长时间地维持鼎足三分。世道这么乱，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……”<p>

白芍默了一阵，又想起件让他好奇的事:“后羿不是荀朗，那又会是谁？我也算受害苦主，听你叽叽呱呱念叨了十年荀子清，总该知道真相吧。”<p>

凤翎一窘，脸上泛出红晕。<p>

“我不知道。”<p>

白芍忖了忖，建议道:“不如把离宫的布防记录也查一遍。我明天……”<p>

“不用了。”凤翎抬手止住了她，“我已经让人把那一天的文全都销毁了。”<p>

“为什么？！”<p>

天子忖了片刻，终于还是说出了隐秘:<p>

“七月初八，我去素水河边拜祭了一座无字坟碑……遇到个人，那双眼睛，还有说话的腔调，与日食时，我遇见的后羿……一模一样。”<p>

“你是说，你怀疑那个后羿其实就是……”<p>

“谁知道呢……”天子讪讪一笑，“反正只有子清可以做后羿，其他人谁也没资格。我总不能为个奸贼发十年的花痴啊。何况……说不定，一觉醒来，我就会发现，什么都是假的，保住我和儿子的性命才是真的。我不想知道鸿昭是不是谋逆。反正他本就是个奸贼，我可以慢慢整他，他欠我的，一生一世也还不清。”<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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