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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酒的过程有些久,中途两人没再进行任何交流。
等邢温书觉得温度差不多时,扭头便见身侧的谢安双阖着眼,似乎已经睡着了。
怪不得一直没听到他再开口挑刺。
邢温书无奈地笑了下,将刚拿出来的酒杯放回桌上,重新看向身侧已然入睡的人。
谢安双靠着轿子睡着的模样与凌晨时一样,都显得格外乖顺,只是因为距离近些,邢温书在他面容中看出了更多倦意。
其实这位小陛下也是个可怜人吧。
邢温书回想起前世谢安双主动走进熊熊烈火当中,葬身于火海的情景。
那时谢安双也是一袭红衣,于慌乱的人群当中泰然自若,只在他急匆匆赶到时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。
一个洒脱而真诚的笑容。
然后谢安双就转身,毅然决然步入火场,任由大火将他艳红的身影吞没。
那一世他因为谢安双的种种刁难,以为他是忌惮自己的势力,因而始终对他持以能避则避的态度,几乎没有多少正面交锋。
如今重活一世,他想试着重新接近这位小陛下,试着去找出他前世那抹笑容的含义。
邢温书在心底轻叹口气,收回思绪,拿起放在旁侧的斗篷想给谢安双盖上。
然而几乎就在他靠近的同时,谢安双倏地睁开眼睛,目光冷厉,顷刻间出手要将邢温书钳制住。
邢温书下意识躲避,奈何轿子空间太小,他手中还拿着一件斗篷,不经意间将桌沿的酒杯扫下桌面。
“啪——”
清脆的声响打破轿子中的寂静,轿子外当即传来福源担忧的询问声:“陛下?老奴似乎听闻轿子中有动静,可是出了何事?”
谢安双回过神来,看见邢温书近在咫尺的面容时恍惚了一瞬,随后才松开手回应:“无事,不必惊忧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轿外的声音逐渐散去,谢安双重新拉开与邢温书之间的距离,冷然道:“以后孤休息的时候不要打扰孤,否则孤可不一定每次都停得这般及时。”
邢温书却似是困惑,询问:“今晨陛下与御书房中休息时,臣也曾替陛下重新盖上毯子,当时陛下似乎不会有这般大的反应?”
谢安双不带情绪地看他一眼,漠然开口:“邢二公子是想打探孤的私事?”
“不敢。”邢温书敏锐觉察出他这一次不是开玩笑,收敛起试探他底线的行为。
谢安双收回视线,微扬下巴给出命令:“去把碎瓷片收拾好。”
然而邢温书面露为难,犹豫着问:“这轿中可有手帕一类?碎瓷片容易割伤手,会疼的。”
谢安双:“……”
谢安双:“你是哪国派来卧底的小公主吗?这么娇气。”
听出他的情绪比方才缓和些,邢温书神情没有多大变化,轻叹口气后徒手去收拾碎瓷片。
在收拾到第三块比较大的碎片时,邢温书留意到谢安双将视线转向了窗外。
他轻轻摩挲了下手中的碎片,想起谢安双方才那一瞬间的恍神,眸底若有所思。
片刻后。
原本还在看景色散心的谢安双听到身侧传来一个轻轻的吸气声,再扭头就发现邢温书皱着眉看向自己渗出血迹来的指尖。
许是留意到他的视线,邢温书又望向他,露出一个“您看,臣就说会这样吧”的目光来。
“……”
谢安双简直要被他气笑了:“孤招来的究竟是丞相还是祖宗啊?”
没等邢温书回答,他转而冲着轿子外吩咐:“福源,等会召名御医带个药箱过来。”
说完他顿了下,看眼邢温书指尖那道小小的口子,补充一句:“记得让御医来快点,不然你们邢大人的伤口就要愈合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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