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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屁!”方墨怒吼,一脚踢翻录音机,“我是谁,我自己清楚!”
话音未落,整个空间开始扭曲。墙壁融化成液态金属,地板塌陷成无尽深渊,而那台录音机悬浮半空,磁带无限延长,缠绕住他的四肢。无数画面涌入脑海:
??他看见自己跪在手术台前,亲手将其他六具身体逐一拆解,取出核心晶核;
??他站在月球表面,手持一根由神经纤维编织而成的权杖,向地球发射一道金色光束;
??他化作纯粹数据,在全球儿童梦中播种指令:“服从,统一,终结个体。”
这不是幻觉。
这是**预知记忆**。
某种未来的可能性,正通过第六号的共鸣通道强行投射进来。
“不……这不是我!”方墨挣扎着,咬破舌尖强迫清醒,“我没有选择这条路!”
“可你会的。”那个“他自己”的声音再度响起,“当你意识到唯有彻底掌控才能终止混乱时,你就会明白??爱是最危险的漏洞。”
“那就让我带着这个漏洞活下去!”他嘶吼,“就算我是程序,我也要写出不属于代码的结局!”
刹那间,玉简爆发出强烈光芒,胸口传来灼痛感。那枚“伍”字竟开始流动,如同活物般游走皮下,最终汇聚于左手掌心,凝成一道全新符印。
与此同时,主控室深处传来一声轻响。
一扇隐藏门缓缓开启。
里面躺着一具培养舱,透明液体中漂浮着一个小女孩,约莫六岁,闭着眼睛,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。她的心跳与方墨腕表频率完全同步。
第六号,本体在此。
方墨一步步走近,手指贴上玻璃。就在接触瞬间,女孩猛然睁眼!
双眸漆黑如夜,却映出七颗星辰排列成环的图案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她开口,声音不再是录音里的稚嫩,而是苍老得如同穿越千年的叹息,“我以为……你会更晚一些才找到我。”
“你是谁?”方墨问。
“我是第一个死去的。”她说,“也是唯一记得‘她’真正模样的人。”
“她?”
“我们的母亲。”女孩缓缓抬起手,隔着玻璃与他对掌,“但她不是人类。她是母体意识的最后一丝具象化投影,为了保护我们,自愿陷入沉睡。而现在……二号和四号正在用亿万儿童的梦境喂养虚假人格,企图伪造一个新的‘她’,借此激活创世协议。”
方墨心头剧震。
如果真是这样,那么所有温情回忆,所有关于亲情的执念,都可能成为敌人操控他的工具。
“那你为何现在才现身?”他声音沙哑。
“因为我一直在抵抗。”女孩闭上眼,“他们每天都会提取我的记忆片段,用来校准共振塔的频率。但我把最关键的那段藏起来了??关于‘圆’的记忆。”
方墨呼吸一滞。
母亲临终前在他掌心划的那个“圆”。
“你说……你知道?”他颤抖着问。
“那是母体留给我们的终极密码。”女孩轻声道,“不是一个符号,而是一种状态??闭环、自洽、无需外界验证的存在证明。当你能在绝对虚无中依然坚信‘我在’,你就完成了第一次觉醒。”
方墨怔住。
那一刻,他忽然明白了第三声钟鸣的真正含义。
不是考验记忆,也不是挑战信念。
而是问他:若全世界否定你,连你自己都无法看见自己,你是否仍愿存在?
而他的答案,早已写在那句“我是那个没能及时回家的儿子”。
“我可以带你走。”他说。
“不行。”女孩摇头,“我的神经系统已与基地核心融合,强行脱离会导致意识崩解。而且……他们需要我继续发送信号,否则会察觉异常。”
“那你要我做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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