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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斐怕她没明白,“这是解药,你快点吃了,晚了你那伤便没那么快愈合了,你放心,回来的路上,我去了回春堂让曹大夫看过的,药没问题。曹大夫一会儿就到了,你先服了药,稍后再让他给你仔细检查一番……曹大夫以前在宫里做御医的,以往我爹在江州受了伤也是他给看的,他说了没问题定然没问题。”
杜若有些好笑,放下针线,“谢郎君何时变的这般啰啰嗦嗦了。”
她将面纱摘了便没有戴上,此刻双颊的红痕未见消退,本该可怖的很,可是谢斐只看见她笑盈盈的眼睛,并未觉得她和往日有何不同。
听见她的调侃也不生气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,小爷我辛辛苦苦去给你讨了解药回来,你倒嫌弃我啰嗦。”
杜若摇摇头,“郎君为我奔波,我自然心里感激,只是小女何德何能,蒲柳之姿,恐怕无福消受郎君的好意,吃了这药,欠郎君的就更多了。”
“吃个解药而已,你也有这么多道理,这次既然因我而起,便不算你欠我,别啰嗦了,还要我亲自喂你不成?”
杜若笑笑,总算把药吃了。
谢斐一颗心放了一半回肚子,此刻连忙蹲下身,平视杜若,仔细看着她的脸,“怎么样,这药有没有用,身体可有什么不适。”
杜若一时不妨他靠的这般近,不着痕迹地侧过身子,“郎君也太心急了,刚刚吃下去,哪有这般快见效。”
谢斐撩起袍子,坐在一旁,沉着脸说:“那我就在这里守着,若过得一个时辰还不见效,我就将宋家那毒妇捆过来拷问。”
他这般话语十足像个任性的孩子,哪里像世家门阀里长大的公子。
杜若有些怔忪,低下头不欲让他看见自己的神情。
见杜若不说话,谢斐心里有些惴惴,自己早先那般不讲理地对她发火,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记恨自己。
“郎君的衣裳怎么破了?”杜若指着谢斐衣袍下摆,不知什么时候勾了一道三指宽的划痕。
谢斐不甚在意,“刚刚路上走得急,可能被路旁的灌木给挂了。”
杜若想了想,从旁边的针线篓里翻了一股青色细线,低着头一手拿着谢斐的衣摆,一手穿针缝补。
暖暖的秋光笼罩在杜若身上,谢斐可以清楚地看见女郎额头细细的绒毛。
一时之间,谢斐头脑发热,手足不知如何摆放,只好呆呆地维持现在的位置一动不动。
片刻之后,杜若轻轻用牙咬断丝线。
“好了”,女郎轻柔地说。
谢斐低头看去,只见原来的衣摆裂口已经看不出来,取而代之的是一丛小小的青竹。
“还好这处隐蔽,我用同色的丝线这般补了,不细看定然发现不了。”
谢斐喉头滚动,这片刻下来他已然手脚发麻,但是他丝毫不觉得难受,只觉得心里像有一股热流涌动,暖暖的。
他是太尉府的嫡子,是谢家军的二郎君,即便不讨父亲喜欢,可是吃穿用度上谢虢也从未短缺过他,衣服脏了破了扔了便是,他何时穿过缝补的。
只有很小的时候,那时他还随母亲住在一处,他的生母永阳公主生性节俭,而他从小顽皮的很,衣服经常挂破,母亲却从不责骂他,反而耐心地一针一线亲手给他缝补。
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,谢斐以为自己早忘了,原来并没有,母亲嘴角的浅笑同眼前的女郎渐渐重合。
这一会儿功夫,杜若脸上的红痕已然淡去,洁白的肌肤如上好的羊脂玉,温润细腻。
谢斐心里说不来的感觉,不自觉抬手想要轻轻抚上杜若的脸。
杜若连忙避开,“郎君这是做什么。”
谢斐突然反应过来,双耳羞红,猛地站起身,“我看这个药确是真的,你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我府里还有事,改日再来看你。”
杜若瞧着谢斐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,不禁哑然失笑。
这边谢斐还没理清自己的想法,刚回到府里,就见到一位不速之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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