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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谧夜空中,锦袍翩然,猎猎随风。
前一刻,孟婉的眼前还是路。下一刻,便成了一个宽厚的胸膛。
她正舍命狂奔着,来不及收力,狠狠地撞在了上面!复又被弹开,倒退出数步,最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……
教诲只有敌军我军,没有男人女人
“呃——”
孟婉口中艰难呻楚,扶着腰,将上半身撑起。
平复片刻后,便立马跪正了身子,诚诚恳恳的为先前莽撞之举赔不是:“属下先前鲁莽,冲撞了王爷,还求、还求王爷恕罪……”
李元祯就负手立在三步外,垂眸临视,似在看什么不值一提的杂草蝼蚁。倒是先前腾升的那一股火气,在看到她的狼狈之相后,稍稍平熄。
他故作好奇的问她:“你刚刚看到了什么,吓成这样?”
孟婉脑袋虽卑微的低埋着,双手却很坚定的狂摆一通:“没有没有!属下什么也没看见……”
“那跑什么?”他声线微沉。
明明她连头都不敢抬,连李元祯的视线都未触及,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那两道目光投来的千斤重量,她只得艰难的承着。
“我、我、我内急。”
这话说完,孟婉便听到头顶压下一声冷嗤,尽管若有似无的很快飘散在夜风里,但她明白这就是李元祯对她编出如此蹩脚理由的回应。
她诚惶诚恐,心乱如麻,憋了半晌,又憋出来一句:“属下该死!”
头顶良久未应。
就在孟婉额角的汗凝为水珠,滴落在地上时,方听到头顶又飘来一句淡淡的调侃:“内急,倒也罪不至死。”
他这是信,还是不信?孟婉有点迷糊。
但他既如此说,她自然得赶紧接着,于是略心虚的应了句:“谢王爷开恩。”
刚刚摔倒时,她的发髻被弄乱了,鬓边掉下一缕青丝,此刻正不安分的随风轻舞着,不时扫在脸上,令她越发的心虚,生怕被李元祯看出什么。
借着叩头谢恩,她正好顺手将那缕发丝别去耳后。
只是待她将头再抬起些时,骤然发现李元祯的袍摆和皂皮靴逼近了两步,竟不声不响丝毫未让她察觉。而她此时,已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。
不知为何,她心下狂打着鼓,且鼓点越敲越密,如鼙鼓雷雷,尽乎要将她的脏庙震碎!
她脑中浮现的,是先前李元祯将女细作脖颈一下扭断的那幕。鬼使神差的,她目光不自觉就去盯他的手。
李元祯似乎心情并不坏,修眸蕴着似有若无的笑,只是脚下低埋着头的小新兵看不到。她只看到他的右手自氅袍下缓缓抬起,继而向她探来。
孟婉心头一紧!双眼死死盯住那只大手,此时它的威胁远远大过一把锋锐无比的刀!可她偏偏不敢躲,也深知躲亦无用……
水眸轻颤着,片刻之后她似是彻底认了命,轻阖上眼,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。
她牙齿定是紧紧咬合着,心里也必然畏惧到了极点,不然那嫰豆腐似的腮肉不会颤颤的惹人怜爱。还有那纤浓的睫羽,不安的躁动着,在眼底投落下扇形阴影,忽明忽暗。
然而那只手并没有箍向的她的脖颈,只是在她胸襟前停顿下来,随即轻轻一扯,扯出了一块原本仅露着小白角的棉帕。
那棉帕柔软雪白,在李元祯的右掌心来回摩挲。明明他的手既未沾血,也未染脏,看上去那样冷白洁净,可他还是不停的揩拭。
显然,对于先前握过女细作脖颈这件事,他有些耿耿于怀。
意识到李元祯并不打算杀自己后,孟婉的心劲儿渐渐松了下来,忽然觉得自己只是吓破胆了才会疑神疑鬼。李元祯的确没有杀她的必要,毕竟她与那女细作不同。
即便他嫌她碍眼,赶出军营便是,那样倒是正中她的下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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