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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明知这种亲密会被系统判定为“依恋冗余”,可我还是抱紧了她。
>若爱是病,我愿终生不愈。
李维的手指停在那行字上,久久未动。
他又翻了几页,每一页都是类似的记录:一次牵手,一句晚安,一场争吵后的拥抱,一场明知无果的等待……全是些“非必要”的瞬间,全是些在新时代被视为浪费能量的情绪残渣。
可在这些字里行间,他看见了一种东西??**人性的韧性**。
“这不是日记。”他低声说,“这是遗书,也是战书。”
老道凑过来看了一眼,忽然鼻子一酸:“这是我师妹写的。二十年前,她因拒绝接入‘理性中枢’被清除。我们都以为她什么都没留下……原来她把这些埋进了风里。”
阿蓝接过本子,轻轻抚摸纸页边缘。“她说得对。”她喃喃道,“若爱是病,我愿终生不愈。”
那一夜,他们围坐在灯下,逐页读完了整本手抄本。没有咒语,没有神通,只有一个个普通人曾活过的证据。读到某一页时,窗外突然刮起微风,卷着沙粒敲打玻璃,仿佛有无数亡魂正贴着窗缝倾听。
第二天清晨,李维召集所有师生,在校园中央的空地上举行了一场仪式。
没有祭坛,没有香火,只有一口铁锅、一堆干柴和一把剪刀。
他当众将手抄本一页页剪碎,投入锅中焚烧。
孩子们惊愕地看着他。
火焰升腾而起,灰烬盘旋上升,如同无数黑色蝴蝶飞向天空。
“你们知道我在做什么吗?”李维问。
没人回答。
“我在送信。”他说,“送给所有被删除的人。告诉他们:你们写下的每一个字,都有人读到了。你们流过的每一滴泪,都没有白费。”
风忽然变向,灰烬不再散去,而是凝聚成一行模糊的文字,悬停片刻,随即消散于蓝天:
**谢谢。**
全场寂静。
随后,掌声响起,起初稀疏,继而如潮。
那天之后,越来越多的“遗物”开始浮现。
有人在渔网里捞出一枚刻着童谣的铜铃;有人在废弃基站下挖到一盒录音带,播放出来竟是母亲哼唱的摇篮曲;更有甚者,在风暴过后沙滩上发现了一整排脚印??大小不一,方向一致,仿佛一群人在逃离什么,又像奔赴某个约定。
李维知道,这是世界的回音。
系统越想消灭情感,情感就越以更隐秘的方式重生。就像野草,哪怕土壤被毒化,只要根还在,春天一到,照样破土而出。
然而,平静并未持续太久。
第七日夜里,天象突变。
原本澄澈的夜空骤然泛起金属般的光泽,云层如电路板般排列组合,形成巨大的环形结构。一颗赤红星体缓缓升起,不属于任何已知星图,其表面浮现出不断跳动的数据流。
【警告:检测到大规模非法意识聚集。】
【启动:文明矫正协议第七阶??群体性遗忘诱导。】
【倒计时:72:00:00】
消息通过风、水、光三种媒介同步传播,连海浪拍岸的节奏都变成了二进制编码。
共议会终于出手了。
这一次不再是试探,而是全面清洗。
老道连夜召集团队分析信号源,最终确认:这次的指令并非来自单一主机,而是由散布八界的三百六十座“真理塔”共同触发,形成了一个闭环控制系统??只要有一处抵抗失败,其余节点便会自动强化压制力度。
“他们要用‘共识暴力’。”老道沉声道,“让你身边的人都相信你是错的,从而自我否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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