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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哼!请他进来。”
这一笑,如沐春风。
时雍赶紧从他膝上坐回去,整理衣裳。
轻风掠过帘子,幽幽飘来一丝雨雾,扑在她微粉的脸上,赵胤微提唇角,放好袍角,正襟危坐,好像方才的鸳鸯颠倒只是一场幻觉……
燕穆没有直接撩开帘子进来,而是在外面请了安,得了允许这才上来,在赵胤的对面坐好。
“今日兵荒马乱,且人多嘴杂,实在寻不到机会开口。迫不得及,望王爷海涵。”
如今的燕穆,对赵胤客气了许多。
六年前因为劫持时雍而入狱的那些日子,他与云度和南倾曾经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出来。哪知赵胤离京就藩,不仅为他们解除了牢狱之苦,还将他们三人一同带到了锦城,一并归还给时雍,由得时雍发落,未伤分毫。
在得知了前因后果后,燕穆三人感恩赵胤的恩惠,也敬佩于他的胸怀,甘愿臣服,赵胤仍是那一句话,他们是时雍的人,听时雍差谴便好。他没有对他们施恩,施恩的人是时雍。
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,在燕穆三人心里,才真正将赵胤当成了时雍的男人。
是男人。
一个有博大胸怀,有容人雅量,让人仰视的男人。
而不是赵焕那种手掌权柄也逃脱不了自私贪婪、狭隘虚伪,被宠得永远长不大的男孩儿。
这些年,时雍没有约束燕穆。
在她心里只有兄弟,没有下属,因此,燕穆仍然重操旧业,大江南北的做着生意,帮时雍管理着她的钱袋子。对于王妃的小金库,赵胤从来不管,更不问时雍到底有多少钱。但是对于燕穆的行踪,赵胤却有关注,也知道他与京师那边一直有生意往来,有诸多联系。
有时候,官方渠道和民间渠道得来的消息,虽然途径不一,角度不同,却可以互相印证。
因此,当燕穆一说“京中传言”时,赵胤眉心便是一沉。
“京中人都传言,是锦衣卫过大的权力引起了陛下的戒心,这才将锦城王外放,而晏靳新掌锦衣卫事这几天,渐渐被东厂压制,如今更是处处掣肘。虽说没有隶属关系,却仿佛沦为了东厂的附庸……”
燕穆瞥了一眼赵胤,说得有些艰难。
“厂公大人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”
一句话足够说清马扶舟如今在朝堂的权势地位。
东厂设立之初,就是为了监视锦衣卫而存在。换言之,东厂也有缉拿刑狱之权,也是一个特务机构。东厂不仅可以做锦衣卫做的事,还可以监督锦衣卫,本身权力就在锦衣卫之上。加上白马扶舟有宝音长公主的背景,锦衣卫中晏靳新又撑不起那片天地,自然会落于下风。
这事,时雍之前听陈岚吐露过几句,如今又听燕穆说来,心底忧患更甚。
原先是担心白马扶舟是邪君,有什么不良企图,如今见过了朱宜年以后,更加担心……
“燕大哥,你想说的,不止这些吧?”
燕穆目光闪烁一下,迟疑道:“眼下江山稳固,朝野安宁,我本不该说这些,可有些事情,不说给王爷知晓,我又怕误了正事……”
时雍:“那你就说。这里没有外人,不必吞吞吐吐。”
燕穆道:“我听人说,如今东厂的探子无孔不入,任何朝堂奏报,政令下达,都须得经了白马扶舟的手,才能闻于天听。我有个伙计家里有人在宫里当差,据他说,陛下多年来少入后宫,不宠幸妃嫔……白马扶舟却常常留宿宫中,与陛下,与陛下……过从甚密。”
过从甚密四个字,燕穆说得相当隐晦,却听得出暗示和暧昧。
时雍微讶,看着赵胤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人人都知道光启帝寡欲。他前头的皇后在世时,便独宠皇后,皇后不在了,他为了传宗接代偶尔会有临幸妃嫔,再后来有了两个皇子,他更是懒于周旋于女人堆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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