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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一路向西 之五（第2页）

“是！”这名叫包福的士兵应声跑开。

“走，宝钱，一起上去看看是那路神仙。”

站在大土包上，庄其锋睁大眼睛向南边的岔路上看去，只见影影绰绰的有百八十号人的样子。这群人没打火把，也是在摸黑赶路，行进速度到是不算快，但赶在他们的前头通过路口也是不大可能了。这群人看起来不象是鬼子，估计又是哪一路溃兵在逃命。但也不得不防，中国的军队互相不统属，内战中结下了不少恩怨，万一来个“风高月黑”之类的，就该庄其锋哭了。

想到这里，庄其锋心中定下计较，对赵宝钱说：“派一个腿脚麻利的跑前面去告诉肖三德，让他们回来，但不必现身，绕过去就埋伏在这帮人身后，相机行事。”

“是！”

庄其锋转身回到茶棚里，舒舒服服地坐到凳子上，对传完命令回来的赵宝钱说：“是福不是祸，是祸躲不过。今儿咱们就在这儿会会这帮人，看看他们是哪路毛神。去，再派一个胆子大的迎上前去，亮明爷的字号！”

面对着扮江湖好汉的庄其锋，赵宝钱哭笑不得，心说想不到你一个阔少爷的心还真大！

令庄其锋诧异的是“江湖好汉”还没到，曲长财先到了。

“你怎么来了，不是让你看好车队的么？”庄其锋问道。

“车队都安排妥了，不会有差。”曲长财一路急跑，气还没喘匀，“我把所有有枪的兄弟都带来了就埋伏在那片小树林里。”

顺着曲长财手指的方向是来路上的一个不大的弯，弯的里外两侧有二十几颗树，恰好能遮挡住从茶棚子望过去的视线，车队就隐藏在那后边。小树林距离茶棚子有六、七十米的样子，也恰好能对茶棚子进行火力支援。

“好地方！”庄其锋赞了一个，接着说：“老曲你还是到小树林里去指挥，免得在这儿让人给一网打尽了。如果事有不谐，我授权你放弃辎重，先保住兄弟们的性命要紧，回军部交差是我的事。大家分散突围后，到平汉路西的唐县汇合。板凳就拜托你照顾了。”

“是！”曲长财认认真真地接受命令。他觉得以后得正经对待庄其锋了。通过这几天的行军观察，他发现庄大少爷好像变了一个人：作为辎重车队名义上的负责人，你越了他的权，他不跟你生气；需要担责任的时候，他能毫不犹豫地站出来；尤为可贵的是，在情况不明时，他能迅速下定决心拿出一个行动方案来，尽管这个方案还很值得探讨——比如说这次，大家完全可以一起退到小树林里嘛，对方到了路口后有很大可能转而向西，这样双方就不用碰面，一前一后各走各的路。但他不得不承认，这是一种本事，更是一种天赋，一种能让人信服进而产生依赖感的天赋。这时候要是肖三德在场的话，也一定会对曲长财的想法大加赞同：军中最忌犹犹豫豫、婆婆妈妈的，这天底下哪有手拿把掐的事儿！只要做了决定，兄弟们就一起去闯，一条死路也能闯出活路来；反之前怕狼后怕虎的，只会丧失时机，活路也变成死路。

“宝钱，你一定要照顾好长官。”曲长财仔细地叮嘱，又转过头来看着庄其锋说：“长官，必要时我会在小树林里弄出点儿动静来。”说完看庄其锋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，就一个人奔小树林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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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站住！什么人？”一声断喝终于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
对面行过来的一帮人并没有派出尖兵，而是一群人走在一起，听到断喝声吃了一惊，纷纷翻到路基下卧倒，然后传来一片拉枪栓的声音。

“我们是五十三军130师的，你们是哪部分的？”

“我们是十三军军部警卫营的。”这个兵不傻，知道辎重连的名头吓不住人。

过了一会儿，对面有一个声音叫道：“我是带队的少校营长姜尚城，请你们带队长官出来说话。”

“听口音是我们抚顺那疙瘩的。”赵宝钱小声对庄其锋说道。

庄其锋前世就是东北人，如何听不出来乡音？结合脑海中的记忆，他大致地勾勒出了这支东北军的征战历程：西安事变后，少帅张学良被囚，东北军群龙无首，遂被分散调开使用，五十三军也从陕西被调到河北，编制从多达七个师缩为三个师，空出来的番号中就有129师。卢沟桥事变后，平津丢失，五十三军被部署在平汉铁路北段节节抵抗日军的进攻，后又被部署在石门以东沿沧石公路阻击自津浦线包抄过来的鬼子，连番激战下来，损失惨重。平汉线战役结束后，转战晋南，曾暂归朱德总司令指挥，后又南渡黄河，自1938年起又先后参加了武汉会战、长沙会战、南昌会战、鄂西会战，最后1943年起又编入中国远征军序列，参加了打通中印公路的作战、滇西腾冲、龙陵等役和中国远征军第2次入缅作战直至赴越南接受日军投降。于路之上，多少铁骨忠魂埋骨他乡啊！

庄其锋判断这应该是被打散了的一小股人马急着与大部队会合，不太会对自己不利。想到这里，庄其锋长笑一声，现身而出：“兄弟我是十三军军部少校参谋庄其锋，实在是有军务在身，不得不小心从事，姜兄莫要怪罪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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