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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月未见关语堂,冯依依觉得人似乎瘦了一圈儿。
关语堂大步流星到了檐下,解开蓑衣扔在一旁,伸手就把孩子抱了过去。二话没说,拿脸就去蹭桃桃的小脸蛋儿,桃桃受不住痒,咯咯笑着,露出下牙床两只小牙。
“这才几日不见,又长了。”关语堂抱得稳当,转头看冯依依,“带孩子辛苦,注意身子。”
“知道。”冯依依点头,“我帮你泡茶,你进屋歇歇。”
说完,冯依依往伙房走去。
“娘子来作甚?回屋和关当家说说话。”朱阿嫂正往铜壶中舀水,过来人一样笑着,“这里我来做就成。”
冯依依把茶具放进盆里,手伸进清水洗着:“看他样子,应当是还没吃饭,阿嫂热饭,我来泡茶。”
朱阿嫂应着,嘴里爱说话,就是停不下来:“你们夫妻之间真好,就没见着你俩红过脸。那两年,不少人给关当家说媒,他都没应,没想到早就娶妻,只是你一直住在娘家。”
冯依依手一顿,白皙手指停在瓷碗的边沿,竟比那瓷还细腻。
外人都道她与关语堂是一对夫妻,却不知两人只是假夫妻。
两年前,冯依依和冯宏达第一落脚的不是辛城,而是隔壁镇子。她样貌太盛,又不是当地人,总会惹来不少人的歹意,有一次一个恶少几乎带人进门去抢。
刚好关语堂去,才将她救下。
冯宏达曾经救过关语堂,跑到南边也是因为这边有关语堂接应。
怕再有人打冯依依的主意,冯宏达让她与关语堂假成亲,这样即便是冯依依独自在家,总不会有人明目张胆来。
冯依依不同意,那岂不是耽误关语堂?后面关语堂同她单独说过,他一辈子不会成亲生子,只因当年有一次遇到贼匪,伤到了。
如此,两人到了同一屋檐下,其实还是以兄妹相称。
关语堂比冯依依大了十岁,什么事情都会让着,倒也是家人一样相处。
水开了,冯依依思绪收回,提起铜壶把开水灌进茶壶。
绿色的茶片在水中翻滚,随着蒸汽散出茶香。
端茶送进屋里的时候,冯依依看着关语堂正把桃桃放在榻上爬,他蹲在地上,手里晃着拨浪鼓。
“大哥,歇歇吧。”冯依依放下茶,走到榻旁,看见了关语堂裤脚上的泥水。
关语堂不好意思的笑笑,俊朗脸上被日头晒黑了些:“也没累着,你养的蚌怎么样?”
他边说边走去桌边,饮了一盏茶。
“雨一停,我就让伙计下水去看看。”冯依依捡起拨浪鼓,继续哄桃桃,“养了不到两年,想来那珠子也不算大。”
以前她的衣衫、鞋子、首饰都会镶嵌珍珠,各种颜色、大小都有,做成好看的图案。那时候不觉,现在养珠,才知道出一颗好珠那是相当不易。
关语堂撩下衣袍,坐去凳子上:“我这趟船去了京城,特地下船去帮你打听了珍珠行情。别说,辛城的珠子人家很认。”
“自然,这里气候好,适合养珠。”冯依依应着。
冯家还没倒的时候,她就听过辛城明珠,总比别处的贵一些。
关语堂喝下热茶,身上舒服起来,在外面跑船神经都是绷着的,手底下的伙计都靠他养着。
现在回家,总算是身心放松:“我听说城南的那片池子要往外卖,隔天我去帮你看看,要是合适咱就盘下来。”
冯依依往关语堂看看,对他是有很深的感激:“大哥费心了,还惦记我的事。”
“说这些做什么?当年不是冯叔救我,我早死在运河。”关语堂道,走到榻旁捏捏桃桃的肉脸颊,“不还要为这小家伙攒一份嫁妆?”
桃桃听不懂,就直瞪着眼咯咯笑,晃着手腕上的小银镯叮铃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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