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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琬垂下眼,顺势把小脸埋进他颈窝,像寻求庇护的幼兽般蹭了蹭,呜咽了一声,俨然真成了一个被自然之威吓坏了的娇气包。
借着这个姿势,她的脑袋恰好能枕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,视线越过喉结望过去,又投向桌上那份文件去。
“…Schwarzmarkt…”(黑市…)
“…Gescho?kaliber…”(子弹尺寸…)
“…Modellnummer…”
(型号…)
冰水灌顶之下,思绪在飞速运转着。
或许…克莱恩并不是找到了枪,那份报告的重点应该是子弹,而子弹…鲍思平他们的尸体应该都在盖世太保的停尸房里,而克莱恩能知道子弹型号…最可能的来源…
是自己身上的,是他看着从自己身上取出的那颗。
可是他究竟查到了什么程度,型号,克莱恩究竟确定的是什么的型号?是子弹的?还是通过子弹推断出的枪管型号?
温兆祥当时说过为了好隐藏,他找的是能弄到的最小口径的枪管…但其他的她也不记得了…
可之前训练班的老师教过的,枪管不仅仅有尺寸之分,也有材料和膛线之分,只是依靠子弹,就可以锁定枪管的渠道吗?
信息实在太少了,她必须得知道地更多些。
女孩不安地在他怀里扭动,和往常一样,这只挑剔的小猫攥着男人的领口,动来动去地在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。
可只有俞琬自己知道,她现在每一次挪动都是在调整角度,只为能看清那些无比恼人又冗长的德文到底写了些什么。
克莱恩对这种近乎于无理取闹的亲昵总是受用的,他安抚性地轻拍她的后背,一下一下,像在给一只被惊天雷声吓得炸毛的猫咪顺毛。
完全没察觉到怀中女孩的黑眼睛,正在如何疯狂地窃取他案头的机密。
“别怕,已经过去了。”大提琴般的嗓音贴着她耳廓响起,“我在这里。”
俞琬急得鼻尖都冒汗了,视线拼命聚焦,可越急越见鬼,那些她拼命想找的词偏偏像浸了水,模糊成一片墨色的乱码。
“型号”前面被克莱恩肘部挡得严严实实,她下意识又往前蹭了半分,鼻尖砰一下碰到男人的银橡叶上校领章上。
到底是什么的型号啊!她内心几乎快尖叫了。
这点不同于往常的动静,终于引起了克莱恩的注意。
他手掌微微一顿。
他的女人,特别是刚在一起的时候,被雷声惊吓也只会缩成一团,把脸死死埋在他胸前,哼哼唧唧非要他捂住她耳朵不可,直到雷声过去才肯露出一双又委屈又可怜的黑眼睛。
而不是像现在…身体还在的轻颤,可那小脑袋却总不安分地想往外探,温温软软的呼吸扫过他颈侧,带着一种…焦灼?
这差别极细微,但落在一个观察力早已融入本能的军人眼中,就格外突兀些了。
这不像她。
小剧场:
克莱恩:老婆,我查案怎么样,厉害吗?
俞琬:太厉害了,别查了()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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