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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71 范阳县男（第1页）
时隔数月，张岱再返洛阳大内，心情还是挺忐忑紧张的。
他注意到牛贵儿也没有带领他自北门入宫，而是从东宫进入，显然也是担心北门诸将官或会对自己不利。而在汴州见到这些人就连高力士都敢行刺恫吓，他也不再...
张岱接过地契，目光扫过那上面的署名与押印，心中不禁一动。这处店铺位于洛阳北市，乃是寸土寸金之地，虽非临街最繁华之处，却也靠近水路码头，商旅往来频繁，若稍加修缮经营得当，年入数千贯绝非难事。
“使君如此厚爱，晚辈实不敢当。”张岱拱手作揖，语气诚恳，“只是……这份地契所值，恐怕远不止七千贯吧？”
裴先微微一笑，端起茶盏轻啜一口，道：“你且听我说完。”
他放下茶盏，目光沉静如水：“源复此人，虽贪赃枉法，倒也不是个毫无心机之人。他在任期间，曾借州府之名，私置产业十余处，其中便包括这处洛阳北市的铺子。我查案时发现，此铺原属一户姓李的商人，因欠税被强行收归州府，后转手给了源复的心腹，再由其暗中过户至私人名下。”
“如今此案既结，这些非法所得自然要追回。但你也知道，朝廷规矩森严，涉案产业一律充公，不得私下处置。可偏偏这位李老板早已在长安另立门户，不愿回洛阳争产。我便做主，将此铺以七千贯的价格交由你家人赎出，作为对你的补偿。”
“补偿？”张岱一怔，“敢问使君，是为何事？”
裴先望着他，缓缓说道：“你助我破此案，功不可没。不仅协助清查账目、梳理人证物证，更是在关键时刻稳住了汴州局势，避免了百姓恐慌。此外，你还出资修缮州学、赈济灾民，甚至为州内流民安排出路，种种善举，我都看在眼里。”
“可你并非官身，亦无俸禄，做事却比许多官员还要尽责。我不能让你白忙一场。”
张岱听得心头一热，连忙摆手：“使君言重了！晚辈不过略尽绵薄之力，岂敢奢望回报？况且……”
“况且什么？”裴先笑着打断他，“你若说钱不重要，那你为何要接下漕运之事？为何要在曹州、汴州之间奔波调度？为何要自掏腰包安置流民？”
张岱一时语塞，只能苦笑：“使君果然洞察秋毫。”
“我只是知恩图报罢了。”裴先正色道，“你若推辞，反倒显得矫情。”
张岱沉吟片刻，终是郑重接过地契，躬身一礼：“既然使君盛情难却，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。日后若有差遣，必当竭尽所能。”
裴先满意地点点头，又取出另一份文书递给他：“这是八万贯的欠条，源复亲笔所写。他原本打算用这笔钱打通关节，买通京中权贵，求个活命。如今自然是用不上了。”
张岱接过欠条，只见字迹工整，落款清晰，确为源复亲笔无疑。
“这笔钱，你若能追回来，便算作你自己的酬劳。”裴先道，“若是追不回来，也不打紧。毕竟，这世上不是所有债都能还清的。”
张岱低头看着那张纸，心中五味杂陈。他知道，这张欠条背后，是一个家族的倾覆，是一段仕途的终结，更是无数百姓的血汗。
他轻轻将欠条收起，抬头看向裴先：“使君放心，我会尽力。”
裴先点点头，随即话锋一转：“对了，听说你要返回洛阳，准备参加制科？”
“正是。”张岱答道，“家祖有意让我走仕途，我也想趁此机会多历练一番。至于漕运之事，我会安排妥当后再离开。”
裴先微微颔首：“你有此志向，甚好。不过，我倒是建议你不妨考虑一下岭南。”
“岭南？”张岱眉头微皱。
“没错。”裴先神色认真，“岭南地广人稀，物产丰富，但开发不足，亟需人才。我听闻朝中已有意派遣一批年轻才俊前往岭南任职，协助地方治理，推动经济建设。你若有意，我可以为你引荐。”
张岱思索片刻，道：“使君美意，晚辈感激不尽。不过……岭南瘴气严重，气候湿热，素来被视为贬谪之地。晚辈虽不惧艰难，但恐家中长辈难以接受。”
裴先笑道：“你只看到岭南的瘴疠与蛮荒，却未见其潜力与未来。岭南地处南海之滨，水陆交通便利，将来必成商贸重镇。若能在彼地立足，前途不可限量。”
张岱听罢，心中震动。他确实从未想过岭南的前景，只将其视为偏远之地。但裴先所言不无道理??岭南若真能发展起来，或许会成为新的政治与经济中心。
他沉思良久，最终抱拳道：“使君教诲，晚辈铭记于心。待我回洛阳之后，定当慎重考虑此事。”
裴先满意地笑了：“很好。年轻人就该有远大的眼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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