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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饭是谁揍的,菜是谁炒的?”书香把眼一闭,手一扬,捂在了鼻子和眼上,“天呐。”
“还地呐,跟你妈还讨价还价?”灵秀捶了一撇子,摆正颜色说:“妈问你,内天下午跟凤鞠都上哪玩介了?”
每到冬日,西场就倍加寒冷,哪怕风和日丽,仍免不了带着几分阴湿干冷。哗啦啦地,张牙舞爪的枝杈相互交错发出刺耳的声响,春夏秋三季盛极一时的精致就都散落到这片失去弹性的僵硬土地上。所以,既然妈这么问了,当然能回答她,也没什么可遮掩的,于是书香就把内天下午的情况倾吐出来。他说晚上看了场电影,这也是为啥天黑才回来的缘故。饭是在路边吃的砂锅烧烤,之前是去学校送的过冬时节的被褥,然后就跑高架桥东侧转悠了一圈——一马平川,就他跟凤鞠——估摸快骑到机场路了,因为已经看见了大白球。折返回来骑的也并不快,边骑边聊——凤鞠说的是女生宿舍里的新鲜事儿,其实无非就是谁睡觉摔下来了,谁看了琼瑶小说哭得一塌糊涂,要说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新鲜事儿,就只剩下凤鞠嘴里说的女生每个月例假前后的变化了。
灵秀脸都紫了:“这你也听?不怕耳朵聋了?”
“是她跟我说的。”书香倒没脚着有啥不能说的,却没想到妈眼珠子都立起来了,“说你就听?就不会换个话题。”书香还哈哈呢,说妈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。哪知灵秀不依不饶,“我就强人所难了,内是你该听的吗?”
觉查到势头不对,书香赶忙说:“我没听。”
灵秀脸都快贴到书香鼻子上了:“到底听没听?”
“也听了点。”书香这话刚落,灵秀已经把手伸了过去,捏在了他耳朵上,“你个臭缺德的,谁让你听的?”
书香缩起脖子,咧着嘴,左手攥着妈手腕子,右手则扣在自己耳朵上的内只小手上,“哎哎哎——妈,妈你撒手,疼,我没听,不想听。”
“我拧死你得了?”尤不解气,灵秀又啐了他一口,“我可告你,要是敢跟凤鞠不要脸,我跟你没完?”
书香哭丧着脸说:“压根就没有。”
“没有?那你摸她?”事实面前,书香只能老实交代,“不是我主动的。”他希望妈能放他一马,然而妈却说,“我不管,反正你摸了?”气势汹汹,还问他做没做别的什么事儿。他说没有,上哪做呀,回来捅杆台球就吃饭介了。
“把裤子给我脱了?”灵秀把手松开,叉在腰上。“妈你干嘛?”她也不说干嘛,就指着儿子让他自己解裤子。书香就把裤子解开了,连同裤衩,都脱到了大腿根。看着那耷拉在两腿间的狗鸡,灵秀伸手捏起来,往下一套,包皮就给捋开了,也没管鸟儿卜楞两下就支棱起来,仍旧捏着,还把脸凑了过去。书香不知妈唱的是哪出,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就想到八月十五内个晚上。他把手伸出来,搭在妈脑袋上,脸一仰就咬紧了牙关。
灵秀扒拉着鸡巴左看右看,又闻了闻,还揪起裤衩看了看。忽地发现脑袋上有什么东西压着,鸡巴又在眼前卜楞个不停,还分泌出一股透明液体,扬起巴掌照屁股蛋儿就呼了过去。
“啪”的一声,灵秀打完便直起身来,瞪起眼珠,说:“你干嘛呢?还不把裤子提起来??”半晌无言,也没解释,倒是在掏出烟时,给一旁提好裤子仍旧站着的儿子扔过去一根。点着烟后,心里仍旧扑腾不停,听到儿子叫她,都不敢抬头去看了,“咋?”
“凤鞠是我姐。”打小一块儿长大的,书香不敢说对她没感觉,也不想骗自己,但仅此而已,“就上个月秋收内天摸的,以前没摸过,到现在也没再摸,是她拉着我手摸的。”有点绕口,却一股脑都讲了出来。
“你送她回的学校?”一根烟下去,灵秀才说。
“跟焕章一块儿。”
“咋,还不高兴了?”
“没咋?”
“妈就不能说你了?”
“没说不能。”
“那还站着干啥,跟个影被似的。”
“不怕你生气吗。”
“我什么时候生过气?”
“看我这嘴,就该抽?”
“臭缺德的。”灵秀凝眉间一个顾盼,似嗔非嗔,瓦蓝色的两个大杏核都汪出水儿了。“少气我了还?”她说,“把电视给我开开。”书香就屁颠屁颠地走过去,把电视机打开。五频道正放三国呢,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红楼梦,就问妈看哪个频道的,还跑去给她把洗脚水打了过来。
气似乎消了,灵秀就不言语,却默许了儿子任他给自己脱掉鞋袜,卷起裤管,把双脚托垫起来,还偷偷扫了两眼。有点烫,书香就掬起水来浇在脚面上,仰起脸问水温行吗。灵秀“嗯”了一声,想说甭管了让他站起来,有些心虚,又把话咽了回去。她后仰着,双手撑在身后,好一会儿才开口——说你艳娘远走他乡,凤鞠虽说大了,毕竟是个孩子,“你们俩打小一起长起来,说青梅竹马也差不多。”
“妈,转年就该总复习了,跟凤鞠我真没想法。”
“妈也知道哪头轻哪头重,这不告你吗。”灵秀把脚丫内八字一搭,脚趾头抵着脚趾头,由着儿子搓动扭摆。
水洇湿脚面,书香捏起豆蔻似的脚趾轻轻捻着。跟妈一样,他也是二脚趾长,也都没怎么用挤,脚趾就掰开瓣儿似的自己劈开了。捋起脚心时,妈说痒,试过水温他就把这对玉足放了进去。手心擒托在足根上,半搂,着顺大脚趾往上,直搓到脚踝,依次又从上到下捋到二脚趾。灵秀想说搓啥呢这么细,探着身子还看了看。儿子正低着脑袋在那不声不响撩着水呢,她就又仰起身子。脚虽说也不痒痒了,心里却开始七上八下。看着手里捧着的脚,书香心里也七上八下,又不敢抬头,像是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,生怕被觉察到了一般。灵秀嘴里快喷出火了,她点根烟,她盯着电视,不知里面演的是啥玩意,但鬼使神差就冒了句:“要妈给你啥奖励?”不见动静,却伸手来够炕沿儿上的袜子,她就又问了一遍。
书香“啊啊”两声,也不知该要啥奖励,就说啥都行。灵秀瞥了他一眼,竟又是个后脑勺,还给自己擦起脚来,就没来由地一阵沮丧。她猛地嘬了口烟,赶忙把腿收上来,屈起来时,又怪自己为啥要收上来呢,气恼恼地便吼了一声,“谁让你摸的?”
以为自己又惹着她了,书香端起脚盆就颠了出去。望着内背影,灵秀扬手把烟扔了过去——划着弧线,啪嗒一声落在地上,溅起几点火星。她坐起身子把水够来,几口下去差点没噎着,好半晌,这扑腾腾的一颗心才缓解一二。堂屋水声波动,她越听越烦,人都跑炕梢了,偏偏屁股底下还跟火烤似的。她想叫儿子看看灶堂里的火灭了没有,才想起晚饭烧的是棒秸,灰早他妈屄凉透了,又哪来的热呀。又灌了两口水,踅摸着烟又接了一根,知道裤衩湿了,她就搓起腿来。如果当时儿子强行要她,她相信自己绝抵不住三摸两抠,很快就会屈从下来,甚至会迎合儿子主动骑到他身上,狠狠来它一次,不,是两次三次四次……那才痛快呢。她说男人怎就能随便玩女人?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反而避来避去?是不对,是不好,但好的又有几个?正这时,院里起了响动,霎时间就把灵秀从幻想中惊醒过来。她回头看了看,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,冷汗却打身体里蹿涌出来。“来了来了。”不知这话念给谁听,烟一丢,穿鞋就从炕上走了下来,嘴里频频召唤,她说别洗了别洗了,这回倒是明确下来。她说的是“你爸回来了”。
欢快但短暂的时光总是这么忧郁,像才见到拂晓的亮,转而又至黄昏,哪怕再百无禁忌碰到这样的情况也得低头认怂,于是书香就在灵秀的催促下去洗脚刷牙。杨伟走进来时,灵秀已把袜子拧干净挂门后头了。轻巧的碎步下,没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啥,即便把柜橱里的饭菜端出来去给过二遍火,表现得都十分从容,像是啥都没有发生,而临睡前,却去了趟西屋。
微弱的亮光照在妈的身上,不见言语,书香就打床上爬起来,问她咋了。灵秀说妈是不是有点神经。不等书香言语,她又说,妈不该无缘无故吓唬你,别埋怨妈行吗。孤灯斜月花影,似水一样蔓延开来,还有无时无刻沁入心脾的香,“好好念书,要啥妈都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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