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烈日烤鬼,那是要魂飞魄散呀!
嘤嘤,简直惨绝鬼寰!
绿芜寡白惨淡的面庞,听了这番话后,更显苍白无力,整只鬼不由得往水底沉了沉。
仿佛周围全是水才有满满安全感。
孟姚提着纱灯,往水面照了照,见那只鬼躲在水中,她轻咳了声,缓声朝水底那只鬼道:“待将你烤成鬼干,我再找了大伯来——”
“不不,不能看,不能给孟郎看——”哗啦一声,那只鬼再沉不住气,从水底冒出来,一双眼中满是惊恐,喊声凄厉尖锐。
孟姚:“……”
这只鬼可真是不经吓,天地良心,她还什么都没做呢!
可怜了绿芜,生前做人是个傻白甜,轻信了人,错信了人,死得稀里糊涂的,死后做鬼自然也不高明不到哪去。
也许真的是脑补过度,只见绿芜膝盖一软,软泥似的跌坐在水面,嘴里凄声喊着:“奴奴也是苦命人,求小娘子高抬贵手,奴奴再不敢了。”
孟姚只有枚辟邪通宝,这是大胡子给她防身用的,对于捉鬼收鬼是一窍不通,她不敢托大,见好就收。
便故意板着脸,满脸威严,对那只鬼道:“你既知错了,念你也是可怜人,这回便暂且饶了你,若再敢来缠着我,莫怪我心狠手辣,让你连鬼也做不成了。”
尤其最后两句,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,直唬得绿芜这只鬼一愣一愣的,听她说完后还愣是浑身给颤了两颤。
绿芜抹着眼泪,满眼感激,朝孟姚盈盈拜谢:“多谢小娘子宅心仁厚,饶了奴奴这几日的胆大妄为。”
事情到这地步了,孟姚本以为没她啥事了,小小打了个哈欠,便准备提着纱灯回屋睡觉去。
却不想,那只鬼抹着泪,竟对着她嘤嘤哭起来。
“嘤嘤,奴奴死得好惨啊!望小娘子怜惜一二,您如此冰雪聪明,定是能替奴奴找到府中杀人真凶。”
孟姚:“……杀人真凶?”
不想这孟府瞧着风平浪静的,内宅里原也是藏了污糟事儿的呢。
若说孟姚初入住荷风苑那晚,绿芜是闻着香气,带着一腔愤郁,顺着水渠潜入苑中,想看看究竟是何人将原本该是拨给她的苑子给占了。
那么在今晚与孟姚交锋后,落了下风的她,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,则从这位小娘子身上看到了弄清真相的一丝希望。
……
绿芜原是出身下九流的坊间卖唱艺人,却因一副好嗓子被州中孟司马赏识看中,孟司马的夫人也是个宽厚不存偏见的。
竟亲自遣人来接她入府,这是绿芜做梦也想不到的,可就在她即将给夫人行妾室礼的前一夜,她死了,死得不甘心,死得稀里糊涂。
府上都在传,绿芜那夜醉酒了,不甚失足跌下了荷池,这才淹死的。
可绿芜心知肚明,事情不是这样的。
那夜,清风朗月,她因心中高兴,如此轻易便进了孟郎府邸,自此能与君夜夜相守,夜间翻来覆去睡不着,便饮了两小盏。
荷池月色极为美,她披了外衫,沿着曲径走着,忽闻一阵从未嗅过的芳香,眼皮渐觉耷拉下来,莫名困意涌上心头,想着转身回屋。
却不想,从暗处伸来一只手,猛地将她推下了荷池。
沉入水中时,她意识是清醒的,可不知怎的了,四肢发软无力,使不上一点力气,只能眼睁睁看着,来自四面八方的池水将她包围。
咕噜噜的气泡从她嘴里冒出,透过荡漾的水波,她看到池岸边站着抹身影,可惜夜间光线不足,连身形样貌都未曾瞧清楚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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