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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延一手抓住茵茵温热的手腕,轻声柔和道:“我会和娘解释,你待我极好。”
“相公,此番进城,是先修养一阵再白见陛下,还是?”
“丧事在举,不必休憩了。”陈延:“况且,我这个样子入城,让陛下看见,方能博得陛下几分不忍。”
茵茵:……
所以说这一路上他吃不下东西,果然也有些这方面的原因。
“对了茵茵,待陛下恩准后,我们还要去江南,月儿自百理至京城奔波后精神不太好,这次便留她在爹娘身边吧。”
茵茵也是这样想的,但:“自上次一别,爹娘他们还不曾见过月儿长大之后的样子,而且月儿是祖母的曾孙女……”
“她年岁太小了,长途奔波不好,且去后,到时候回来可能还是冬季,一来一去,路上病了恐伤根本。”这不是后世,出门就是汽车高铁。
马车行路,若遇冬季大雨,炭盆子都点不了几个,坐船也不知那孩子晕不晕,总之,还是算了。
“爹娘见她,总有机会,祖母……”记忆里祖母慈和的笑容犹在眼前,陈延低声道:“祖母最疼惜小辈,想来不会愿意月儿这样奔波去看她。”
一切事定下,房间内的声音才渐渐歇去,烛火灭,满室静谧。
次日,一小队护卫带着陈延和茵茵向前行进,终于在日头当天之际,看见了巍峨高耸的京城城门。以及伫立于门外静待的卫夫人。
茵茵快速下了马车,数年不见,此逢,亲眷泪涟涟。
说不完的关切之语,诉不尽的惦念之意,这里终究是外间,卫夫人的情绪不好太外露,见陈延,她目露关切,絮絮了许久,一行人才往城内走。
虽然百理在陈延的带动下已算是改头换面,但其繁华、精致自然不比京城,月儿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繁华的城市,眼睛透着小车窗,朝外看个不停。
而陈延,在风吹起车帘,那影绰绰的一角里瞥见这昔日的一切,竟觉得莫名的‘恍如隔世’。
……
落地后第二天,陈延请折入宫。
本就是蒙恩,陛下等着他呢,很快召见了他,陈延再见陛下,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头没有那么恭敬了,亦或者是因为这些年,陛下逐渐掌控朝纲,兢兢业业御极十数载后,觉得大名到达了他想要的样子,便开始……享受天下至尊的快乐人生,然后发福了。
他看上去威压仍在,但陈延望见的,已经不是曾经皮毛顺滑,伏在地上肌肉强健,随时可以给人致命一击、带着勃勃生机的雄狮了。
而是一头餍足、庞大的猛兽。
他心一凛。
“爱卿。”成宇帝叫陈延坐在自己身边,“怎的瘦了这么多?”
不同的感觉,促使陈延说出了不同的话,他不曾卖惨,只简单叙述了一下奔波之路,再谈起祖母。
养育了自己许多年的祖母,而今一遭,祖父与祖母皆已辞世,死亡是每个人的终结,有祖父祖母,便有父母,便有……
陈延不禁泪洒当堂,这样累,是满怀悲切之情的,陛下见此,心中亦是大恸。
仿若能感受到臣子之悲,他宽慰了几句,陈延才逐渐恢复了平静,“是臣失礼了。”
“情之所至,何谈失礼。清远,此番你回来……”陛下说要谈谈授他的官位,陈延连连推拒,“陛下,臣此番谢恩后,还要赴江南见祖母,担职但人不至,恐耽大事,臣惶恐!”
“臣请待明年守丧后,再请陛下授官,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!”他跪在冰冷的石砖之上。
坦白来讲,他今日所做的每一件事情,都踩在了陛下十分满意的点上。
不慕荣利、重情、不贪官,回来了便回来了。
这点子满意,很快令天气想起了昔日自己值壮年、平顶朝野内外、肃清贪官时,这孩子效的犬马之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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