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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 醉生梦死(第1页)

华清宫的温泉池上,雾气氤氲,如坠仙境。

月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汉白玉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玄宗斜倚在龙纹软榻上,手中金樽里的葡萄酒映着烛火,如血般殷红。殿内乐师们屏息静气,琵琶、箜篌、玉笛皆已备好,却无人敢先拨弦——他们在等一个人。

珠帘轻响,一抹素白身影缓步而入。

杨玉环今夜未着华服,只披一袭轻纱广袖襦裙,腰间束着银丝蹀躞带,衬得身段如柳,却又在行走间透出丰腴的曲线。她赤着足,雪白的脚踝上系着金铃,每走一步,便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"陛下。"她盈盈下拜,抬眸时,灰蓝色的瞳孔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。

玄宗伸手,指尖挑起她的下巴,"爱妃今日的舞,可别让朕失望。"

杨玉环唇角微勾,"臣妾新谱了一段《霓裳》,专为陛下而作。"

琵琶声起,如珠落玉盘。

杨玉环广袖一展,足尖轻点,整个人如一片羽毛般旋身而起。她的舞姿与宫中教坊的柔媚截然不同,带着几分飒爽的剑气,却又在转折处化作缠绵的柔情。

玄宗的目光死死锁在她身上。

当她旋至第七转时,发间的银簪突然坠落,三千白发如瀑倾泻。更诡异的是,她的肌肤上竟浮现出淡蓝色的光纹,随着舞姿流转,如同活物般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游走。

"这是......"玄宗手中的金樽"啪"地落地,酒液溅在龙袍上,他却浑然不觉。

杨玉环的舞步未停,反而愈发急促。她的指尖划过空气,竟带起细微的蓝色光痕,如同星河倾泻。殿内的烛火无风自动,忽明忽暗,映得她的身影如鬼似魅。

"陛下......"

舞至高潮,杨玉环突然一个旋身,软软倒入玄宗怀中。她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帝王心口,灰蓝的眼眸直直望进他的眼底:"臣妾昨夜梦到安节度使说......三镇节度使的印信,该合一了。"

玄宗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
安禄山兼任三镇节度使?这等大事,他本该震怒,可当他对上杨玉环那双眼睛时,神志却陡然恍惚起来。她的眼眸深处似有漩涡,将他所有的理智一点点吞噬。

"准......准了......"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,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
杨玉环唇角微勾,指尖轻轻抚过玄宗的鬓角——那里新生的黑发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。

殿外,一株老梅树上,乌鸦突然发出凄厉的啼叫。

"嘎——"

黑色的羽翼扑棱几下,那乌鸦竟直直坠落,"啪"地砸在殿前的青石板上。侍从慌忙上前查看,却见乌鸦的眼珠已变成诡异的蓝色,如同被某种力量侵蚀。

杨玉环倚在玄宗怀中,目光扫过殿外的骚动,眼底闪过一丝冷意。

"陛下,夜凉了,臣妾扶您回去歇息吧。"

玄宗怔怔点头,任由她搀扶着起身。他的步伐虚浮,眼神涣散,仿佛一具被抽走魂魄的傀儡。

乐师们伏地恭送,无人敢抬头。直到帝妃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,他们才惊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
寝殿内,杨玉环对镜梳发。

铜镜中,她的白发竟一寸寸转回鸦青,如同时光倒流。她抬手轻抚心口的陨铁,感受着其中澎湃的力量——那是她从安禄山手中换来的另一块碎片,如今已与她体内的陨铁完全融合。

"快了......"她轻声自语,"慕白,再等等我......"

窗外,更漏声悠长,骊山相见却仿佛越来越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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