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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该担心的是那播州杨氏。”颜玉央冷冷道,“下个月是中秋之宴,你可想好如何应对那大公子了吗?”
阿娜依闻言玉容变色,下意识手中已是扣住了一排淬了见血封喉的毒针,然面前此人偏偏百毒不侵有恃无恐,让她这毒针无论如何也放不出去。“公子既然无心相帮,那便安分守己,莫要多管闲事才好!”
美目恨恨瞪了他一眼,她扭头便走,那急匆匆的背影多少藏了三分被人戳破心事的狼狈。
......
是夜,电闪雷鸣,风雨交加。
七月南疆多暴雨,连下十天半个月也毫不稀奇。阿娜依的小院在风雨中安然而立,花圃的奇花异草也早已被保护妥当。最西边那栋小竹楼外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蓑衣的身影,她从窗里翻出跳下竹楼,匆匆穿过小院,来到另一栋小竹楼前,费劲巴力爬上了二楼,掀开窗板,翻身进了房间。
竹楼二层刚有人接近时,颜玉央就警醒了,那脚步声再熟悉不过,轻易便猜到了来人是谁,因此他并不想理会,只闭目假寐。
但也好奇这么晚了她为何来此,故而他侧耳留心房中动静,在脑海中勾勒出她一连串的动作翻窗落地,脱下雨披,银铃响起又被捂紧,小心翼翼垫脚走路,碰到烛台,手忙脚乱接住烛台重新摆好,继续踮脚走路,小腿磕到凳子,痛呼被捂在嘴里,小声吸气忍耐,一瘸一拐继续走......
颜玉央忍了又忍,额角青筋跳了又跳,终于忍到那人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来到了他的床边,站在床头,却是再也不动了。
轰隆隆——
云层之深一道惊雷响起,与此同时有一双手骤然间捂在了他的耳上,炽热的肌肤与冰凉的手指两相触碰,激得他浑身一颤,猛然睁开眼,刚好与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在黑暗中对视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
他哑声问道。
裴昀被他突如其来的睁眼骇了一跳,呆呆立在原地,直到又一道闪电撕破无边夜色,也短暂的照亮了房中四目无声相对的他与她。
“打雷了,我怕吵到你睡觉。”
她笑了笑,理所当然道。
颜玉央被那灿烂笑容在心头烫了一下,静默一瞬。
“我是说,你为何会跑来这里?”
“阿姿姐姐的弟弟好凶,他还会法术,今天他不知用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,我就动不了了,我怕他半夜偷偷来害我。”她可怜兮兮望着他哀求道,“你......可不可以收留我?”
此话说得在理,那阿娜依对他忌惮不会伤她性命,而那个冲动冒失的毛头小子就说不准了,爻寨毒术出神入化,他未必次次都能及时出现。
颜玉央犹豫了片刻,刚一点头,还没等说出让她去隔壁客房睡的话,裴昀登时欢呼了一声,甩脱蓑衣鞋子,手脚并用爬上床,钻进了他被子里,整套动作行云流水,仿佛已经演练过了无数遍一样。
正当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,安安心心的闭上眼,打算进入梦乡之时,被子忽然被人掀起,身旁之人如泰山压顶般压了上来,将她手脚四肢紧紧按在床榻上。
她疑惑睁开眼,只见那近在咫尺的双眸中,满是她看不懂的爱恨交织,暗流涌动,比窗外的狂风暴雨,乌云密布还要更压抑,更挣扎。
“你就对我这样放心?”
“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敢伤害你?”
他眼角泛红,死死盯着身下之人,几乎是咬牙切齿,一字一顿低吼道。
“你可知道,整个白龙寨都不会有人比我更想亲手杀了你!”
凭什么你这般有恃无恐?凭什么你这般混若无事?凭什么你忘记了一切,让我独自一人承受着那些前尘往事,爱恨纠葛?你裴昀凭什么?!
裴昀下颌被他捏住,无辜被迫和他对视半晌,小小声道:
“可是...你没有杀我,也没有伤害我啊......”
不仅如此,他还接住了从树山掉下来的她,带她去看漂亮的萤火虫,为她吸毒疗伤,背她回家,还从那个凶巴巴的小哥哥手中救出了她,为她撑腰......虽然他总是横眉冷对,可她分得清谁对她好,在整个寨子里,他是对她最好的人,比阿姿姐姐还好,她为什么不能信任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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