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诚然她对周琨钰好奇,某一时刻,还生出过一些欣赏。可,这就是喜欢么?
她不去找周琨钰,那周琨钰又是怎么想的?
某天下班,她拎着打折的菜和水果,预备穿过窄街往旧筒子楼走。有些时候节俭已形成一种改不掉的习惯,比如她家附近的小菜市七点开始全场九折,她到的时候是六点五十。
于是在门口站了几分钟,空耗时间,望见秋风卷着一棵银杏的枯叶坠地,才走进去挑菜,结账,打九折。
一边想着今日的茄子还算新鲜,可以用来清炒。还有香菇,肉丝比肉片更入味些,一块瘦里脊就切成肉丝来炒,辛木一定很喜欢,就着这道菜多下一些米饭。
正当她想着这些人间烟火时,忽望见窄街口端然立着个背影。
白衬衫,黑西裤,一头柔顺长发低低地束在脑后。
辛乔心里本能一跳,立即就开始分析自己这心跳里,是紧张居多,还是暗藏着那么一丝欣悦。
然而还未等她得出答案,大脑已先替她解除了警报。
她观察力卓绝,再走近那么
几步,已发现衬衫的料子不对,发丝的质感不对。
周琨钰的衣着打扮很低调,向来看不到什么奢牌标志,但同样是白衬衫,她的料子似白月光,轻软而一丝不透,干燥秋日里也完全不起静电。
周琨钰这种人应当从没想过静电也会是种困扰吧。是的,如果衣料不够好,会摩出静电难看的贴在身上,到再冷些穿上毛衣,会有噼里啪啦的火花,打在皮肤上,会有小小的一阵生疼。
还有头发,周琨钰的头发看上去清汤挂面,要么披着,要么在脑后低低一束。可只有曾经连一瓶护发素都斟酌再三的人,才会注意到那发丝的亮泽度,是经过怎样精心的护理,不知耗费多少时间和金钱,是真正奢侈的象征。
看吧,进了医院,是生命的残酷。出了医院,是生活的残酷。
所以辛乔很难想象,她会喜欢上一个像周琨钰那样的人。
险些让她错认了背影的女人是在等快递,不一会儿,快递车遥遥地开过来,一个巨大纸箱被放下。
“你们不包送上楼吗?”
“不包啊。什么时候说要送上楼了?”
“这不是一般大家默认的吗?不然这么大一箱,我一个人怎么办?”
“你怎么办是你的事。大家都是打工人,不要为难我好不好?”
快递车笃然地开走了。女人没再说话,可她的背影发出轻轻的叹气声。辛乔上前:“我帮你吧。”
生活会改写人的什么呢?至少天真算其中一样。
比如女人转回头来看她,眼中流露的不是感激,先是警惕。辛乔指指窄街深处的旧筒子楼:“我也住那,五楼。”
看上去女人是刚搬过来的,应该是过来租房的上班族。大件的行李没收到,深秋了穿一件单薄的衬衫。
警惕解除,化为感激,女人松一口气:“太谢谢了,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。”
辛乔有经验,把包裹纸箱的胶带抠松了些,和女人一人一边拎起来。只不过进了促狭楼道,两人一前一后就不好发力。
辛乔把手中的菜和水果递给女人:“帮我拿着。”
自己独力把纸箱抱起来。确实挺沉的,对她来说都显吃力。巧的是,女人就住她家楼下,四楼。
她把箱子放到门口,女人一连声道谢,又自我介绍:“我叫周可玉。”
她一愣。
“可以的可,玉石的玉。”
她又点点头。
“你呢?”
“辛乔。乔木的乔。”
周可玉玩笑一句:“你不会还有个妹妹叫辛木吧?”
辛乔压了压下颌。
“还真有啊?”周可玉这下真笑了,手机掏出来:“加个微信吧?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。”
辛乔迟疑一下:“我用微信用得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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