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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空明醒来时,仍然躺在石室之中,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昏迷之前一模一样,酆氏兄弟仍躺在地上,看样子已成了两具尸体,孟从先的尸体也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,他脸上的血迹已不知被谁擦干,双目微阖,看上去很是安详。
慕空明心中恨意滔天,他恨周晓煌的毒辣,更恨自己为何要相信他,可四肢的酸软无力使他连拳头都无法握紧。
血债,又添上一笔!可他怕是连自己的性命也难以保住,又如何报仇呢?
也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,石室中还是只有他一个活人,起初他还以为周晓煌留着他的性命只是暂时,后面必然有着无数的阴谋诡计等着自己。可他已在此坐了多时,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力气,而周晓煌却仿佛消失了一般,再没出现,四周也是寂然无声。
“莫非在我晕倒之后出现了什么惊人的变故,致使他不得不把我丢在这里,无暇顾及?”
慕空明心中刚刚转过这个念头,便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钻进了他的耳朵,这脚步声有些杂乱,似乎是五六个人结伴而行。此刻自己武功未复,又分不清楚来人是敌是友,慕空明只得屏息静气,不敢发出声音。
那脚步声越来越近,似乎在寻找着什么,走的有些缓慢,慕空明轻轻握拳,感觉力气已恢复了五六分,悄悄起身,躲在石门之后。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,那一群人已到了石室中旁边,只有十几步的距离。
这时,一人率先发现了石室,惊呼道:“你们看那里!”
慕空明也听见了这声音,心中一喜,因为他已分辨出这是虽他一同前来的六位仁义庄弟子之一。出声这人叫作孟如钟,乃是孟从先的胞弟,在这次随行的六人中武功也是仅次于他的胞兄,孟从先,只是两人虽为兄弟,性子却是十分迥异,互相有些不对付。孟从先为人圆滑,孟如钟则沉默寡言,所以孟从先常常与慕空明答话,他便只与慕空明说过两三句客套话而已。
慕空明本来对他也不太熟悉,只是孟从先因他而死,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孟从先在世时这唯一的亲人。想到这里,他刚刚迈出的脚步却又止住了。
“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平日里不太对付,可互相之间毕竟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,如今孟从先因我而死,我又如何面对孟如钟?”
他正犹豫时,孟如钟已走了进来,慕空明将他眉宇间的焦急看得分明,他第一眼看到的也是慕空明,焦急瞬间化作喜悦,问道:“慕……慕少爷,你可见到我大……可见到孟从先了吗?”
慕空明不敢直视他那双期盼的眼眸,目光不自觉地垂下。
他确实见到了,只是……
孟如钟一怔,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便见到了孟从先的尸体,他心中虽有了猜测,却不敢相信:“慕少爷,我大哥他……”
慕空明低着头,低声道:“他死了。”
他死了。死亡本是所有人最终的归宿,人畏惧的或许不是死亡,而是在死亡时自己还有心愿未了,毕竟阴阳两隔,便已无解。
孟如钟的目光定在孟从先的安详的脸上,那张脸并不好看,却很安详,仿佛只是睡着了。
孟如钟没有如常人失去亲人那般哭喊,那般泣不成声,他缓缓走过去,蹲下,看着孟从先,跟在他后面的四个人也走了进来,看到这副情形,心中也猜到了一些,默默无言,谁也没有去打扰他。
孟如钟此刻的心情没有人能够体会,他心中又在想些什么?是后悔从前与大哥的置气?抑或是责怪孟从先这么早的离开?
良久,孟如钟把自己的外衣脱下,将孟从先的尸体裹起,然后背在身上,又走到慕空明身前,道:“慕少爷,你能告诉我,大哥他是怎么死的么?”
慕空明黯然道:“那时,我正在与敌人剧斗,孟兄想要助我一臂之力,最后我们虽胜了,孟兄却不慎中了敌人的暗算,身中剧毒,我想要救他,误信了小人的谎言,错把毒药当作解药给孟兄服下,害了孟兄的性命。”
孟如钟沉默半晌,又道:“那下毒和骗你的人现在何处?”
“下毒的是毒心阁的酆氏兄弟,他二人俱已丧命,躺在地上的便是了,而那用心险恶的小人叫作周晓煌,他现在何处我却不知道,我本来也中了他的暗算,却不知为何被他留了一条性命。”
慕空明看着孟如钟,心中愈发愧疚,大声道:“你放心,我定会找出周晓煌,为孟兄报仇!”
孟如钟看了他一眼,道:“不必了,我孟家的仇,我会亲手讨回。”
“可那周晓煌武功……”
孟如钟打断道:“他纵是武功再高,我不惜一切也定要为兄长报仇!”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,从他的目光中,慕空明似乎已看到了他为了报仇而舍弃所有的样子。
慕空明不禁道:“孟兄乃是因我而死,报仇,定然也要算我一份!”
孟如钟道:“家兄并非因慕少爷而死,如钟分得清楚,我们现下还是尽快离开这里,再做计议吧。”
他虽未直说,慕空明却听得出其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,只得叹了口气,道:“好吧。”
因为孟从先之死,他已不好意思在对仁义庄的一众弟子招呼什么,他刚要自己把酆氏兄弟的尸体带上时,却听孟如钟已对身旁的人说道:“将那两人的尸体也带回去,或许能找到些线索。”他虽遭逢巨变,却仍然分得清轻重缓急。
那四人应了一声,便要将酆氏兄弟的尸体带走。
慕空明忙道:“稍等,不要让皮肤接触到他们二人。”
酆氏兄弟既是毒心阁的阁主,平日里常与毒物相伴,况且二人武功并不十分高强,便将衣物淬毒,慕空明之前与他们交手时,便是以衣袖裹覆双拳,以免遭受剧毒侵害。
那四人一听,忙地缩回了手,将身上衣袖撕下一块,将手上包的严严实实,这才将酆氏兄弟的尸体抬起。
一行人沿来路返回,这一路上众人默然无语,直至回到地面上,每个人心中都沉重了许多。
血债,已开始累起。
作者连裳说:晚了许久,抱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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