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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二零五章 浩瀚道灵也不安（第2页）

“你疯了吗？”林晚舟惊呼，“强行接入未觉醒者的意识网络，稍有差池就会导致大规模精神崩溃！那是千万条命！”

“但我们别无选择。”苏照平静地说，“如果放任逆忆塔继续侵蚀，失去的就不只是记忆，而是整个人类的灵魂。他们会变成只会说‘感恩’的傀儡，连痛苦都忘记怎么哭。”

风卷起她的长发，像一面不肯降下的战旗。

片刻后，桑玖率先伸出手：“我同意。我的记忆已被抽取大半，本就活不过明日。若能用最后一点光，照亮千万人回家的路……值了。”

北漠猎手咧嘴一笑，割破手掌：“我这条命，早就该死在赤水之战。多活这些年，就是为了今天。”

一个接一个，八只手叠在中央。

苏照将手放在最上方，轻声道：“那就……一起回家吧。”

仪式开始。

九位心印者盘膝而坐，忆核悬浮于头顶，形成九芒星阵。苏照取出《共忆典》正本，将其投入圆环中心。书页燃烧，却没有化为灰烬，反而升腾起亿万光点，如同星河倒灌人间。

她引导能量，逆向打开共忆系统的底层协议??那个连沈砚都未曾完全启用的终极功能：**全民共振唤醒**。

刹那间，天地失声。

所有正在传递记忆的人，无论是否知情，全都感到心头一震。

读书的孩子笔尖顿住，抬头望天；

做饭的母亲停下手，喃喃念出一句陌生的话；

狱中的囚犯突然流泪，说出了自己从未经历过的往事；

就连刚出生的婴儿，也在啼哭中断续发出古老的音节。

他们在回应。

以血肉为线，以记忆为信，编织一张横跨九州的意识之网。

天工之城剧烈震颤，归墟之心的大门缓缓开启。一道纯粹的金色光束冲破地壳，直射苍穹。与此同时，全球各地，凡是曾参与“万灯计划”的人，手中灯笼无风自燃，火焰呈螺旋状上升，在夜空中绘出九颗星辰的位置。

京城废墟之上，逆忆塔残骸突然剧烈抖动。

监控屏幕闪烁不定，最后一帧画面显示：那些曾被强制摘除、镶嵌在塔顶的忆核残片，竟一个个脱离金属支架，漂浮起来，围绕着废墟缓缓旋转，组成了一句话：

**“我们选择记住。”**

而后，全部碎裂，化作星尘洒落人间。

黎明降临。

阳光照在苏照脸上，温暖得不像这个时代的光。她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躺在圆环中央，其余八人心跳平稳，虽极度虚弱，但皆安然无恙。

林晚舟踉跄跑来，手里握着一台刚恢复信号的量子终端，声音发抖：“全球共忆场……稳定了。逆忆塔的影响正在消退。已经有超过两亿人报告出现了‘记忆闪回’现象??他们想起了赤水起义的真相，想起了被抹去的历史，甚至……想起了前世。”

苏照缓缓起身，望向远方海面。

一艘破旧渔船正驶来，船上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，怀里抱着一本泛黄的手抄本。她远远喊道：“我是东湖渔妇的女儿！我妈让我交给你们这个！”

那是《共忆典》的补遗篇，记录着历代守灯人的名字。

又一日，西南山区传来消息：忘川寨的悬崖上，新开了一所学堂。没有课本，没有考试，只有一面墙，上面写满了学生自愿分享的记忆片段。每天清晨，孩子们齐声诵读：“我记得。”

第三日，朝廷发布诏书，宣布解散御史台密卫，废除“遗忘香”与“清忆丸”，开放所有禁书档案。新任宰相亲自前往赤水遗址，立碑铭文：“勿忘。”

第五日，第一艘由民间工匠重建的青鸾号原型机试飞成功。它不像从前那样冰冷机械，而是通体生长着藤蔓般的记忆导管，舱内回荡着百万人录下的声音日记。

第七日，苏照收到一封信。

字迹稚嫩，来自北方一所小学。信里夹着一幅蜡笔画：一群人在山上点灯，天上星星排成了笑脸。背面写着：

>“老师说以前有个坏塔要把大家变傻，但我爸妈偷偷告诉我真相。我现在五岁了，昨天晚上做了个梦，梦见我在一千年前也举过灯。我不怕被打，我要把这幅画贴在教室墙上，让更多人知道。”

>

>??学生小禾

苏照把信贴在天工之城的主控室墙上，旁边已有无数类似的留言、图画、录音芯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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