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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不可名状（第3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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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行的道路并不漫长，时间总是在很快的流逝，黄玄素他们到达了林城，自然而然分别之时已至。黄玄素与清幽一一与那些商人行者们告别，相比于黄玄素，清幽显得与他们要亲密许多，明明只相识了几天却依依不舍。

而黄玄素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，突然有些感慨。

在过去，黄玄素并不喜欢旅行，对于他来讲，旅行的终点总归会到达，而旅行的路程不过是一段无聊的风景，而周围陪伴他旅行的人对于他来讲，除去个别特例，绝大部分与那些木偶手办区别不大。

那时的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：

“喜远游者，心中必有愁苦，欲以万千世界，万种芳华，以消愁苦。可天下之大，何人不苦？何处无苦？”

“为生活而奔波，为理想而奋起，却又被现实所打压。生时不如意，死时难解脱，来时不知珍惜，去时却万般悔恨。走得再远，只要走不出这个世界，苦难终究是无法消去，愁苦只会越来越多。”

“求仙拜佛寻门径，为何仙佛不履尘？天上人间都一样，处处皆有樊笼锁。”

“心在樊笼，身心难逃；身在樊笼，心得自在；破开樊笼，天地无拘。”

“只要你足够的高，高到天地再也无法拘束你，那么无数的苦难都将烟消云散。”

彼时的黄玄素，才七岁。他还记得那时候东方青阳第一次与他见面，便说他“少年早熟，有慧根，奈何智极必伤。”

现在想来，那个时候甚至更早之前，东方青阳就已经盯上他了。

不过相比于以前，黄玄素现在又有了新的看法。得益于蜕变过后的慧眼，让他看到了世间无数纠缠着的是因果。

每一次的擦肩而过，每一次的相伴同行，每一次的斗争，每一次的触碰都是一次见证，都有一份因果缘法结下。

这不仅仅是在于人与人之间，更在人与物，人与天地之间，地载其生，天覆其时，这本身就是一种因果。

这些因果或浅或淡，但都在某种程度上相互影响着这些万物。

这些因果如同丝线将万事万物串联在一起，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，但这却还不够准确，甚至可以说是过于粗浅。

每一个人，每一个物，乃至更抽象的一件事，一种情感，都有无限的镜像，没有任何东西是一个单独的个体，一者众相，万象皆乃万千镜像之集合，岂能一言以蔽之？

更何况在这之上。这些万象之间又有种种交融与变化，单单是黄玄素短时间内推测以及观察到的就有干涉，融合，分离，双生，异变五种。

这样一来，镜像层层叠叠，生生灭灭，虚虚实实，有万种样貌，又有万千心思，万般变化，万物就如同坠入万花筒中一般分崩离析，又再度弥合。

那不是语言与文字可以详细概括的，那是超越了万物认知的玄妙之径，那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宏大之物，如果硬要描述，反而落了下乘，因为万事万物皆不可名状！

《道德经》云：无名，万物之母，有名，万物之始。

根据东方青阳或者说青龙的评价，那位被后世称之为老子的修行者兼道家创始人，乃是真正意义上的惊才绝艳，天生神圣之辈，他在不能修行的时代，以一人之力走通了诸条大道，并汇总编撰，将自己走通的道路求同存异，列出了这篇大道总纲。

也正因如此，这篇经书只被诸多打到的特点，几乎可以给所有道路上的修行者一种启发。

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黄玄素所走的道路。

在黄玄素眼中，这些因果更像是以整个世界作为底板，以万千事物作为支点，构建而成的弦乐器

这件乐器既巨大无比，又混沌莫测，无数丝弦时断时续，无数支点来回移动，仿佛人游动的指尖，无数音调扭曲变化，既令人心旷神奇，又令人恶心作呕。

但这支乐曲中有着世间万象，神圣与堕落混为一谈。光明与黑暗不分彼此，丑恶与美好两者等同。

而这一切都要黄玄素自己去摸索，去见证，去理解，去感悟。

世间大道感悟分两种，一者旁观是为观道，一者为亲历，是为问道。

观道者，以求其全，复以天下是为圆；问道者，以求其实，人走大地是为方。

天圆地方，规天矩地，皆为大道显化。

黄玄素之前虽身在人间，但心在天外，出世太久，如今也该重新入世，而旅行便是以人求实，以脚步丈量大地，进入人间。

黄玄素应与这天地问道一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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