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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内侍没说。”
滕玉意道;“左右明日就知道了,提前令人准备好茶点。”
程伯应诺,又道:“娘子,给老爷西营旧部准备的节礼已送去了,白将军等人感激不尽,说多蒙娘子照拂内眷,改日凯旋归来,定会上门拜谢。”
滕玉意将桌上的书册放回书架:“这些将士跟在父亲身边多年,年纪也都不轻了,高阶将士也就罢了,低阶的将士薪晌微薄,他们出征不会担心自己,只担心留在长安的亲眷,给这些将士的家小送些过冬的衣裳吃食,他们走得也安心些。”
程伯泪光闪烁:“老爷倘若知道娘子如此深明大义,不知会多高兴。”
滕玉意扭头看他:“今晚那些西营亲卫走了,那些残渣余孽听到消息,说不定前来扰事,府内外如何设防的?”
程伯道:“里外共三班,共六十人,全是精勇之士,子时换一班,寅时再换一班,端福和老奴守在内苑外,一刻不敢懈怠。”
滕玉意点点头:“程伯,这些日子你也累了,现下无事,你先去歇一歇。”
“老奴去打点明日送到各府的节礼,娘子有事叫老奴。”
说着替滕玉意掩上门,垂首退了出去。
滕玉意把书信一一拾掇好,回首看书架,父亲不爱舞文弄墨,架上大多是兵书。
她将杂乱处重新归类,立在房中环首四顾,偌大一间书房,除了满书架的六韬三略,唯一可以称得上消遣之物的,便是阿娘当年留下的那把琴了。
琴身重新覆上了织花锦,就静静躺在多宝阁的中间一格。
滕玉意睨着那把琴,终于还是没忍住,走上前将其取了下来。
琴身漆釉如新,琴弦也柔韧如初,可见父亲虽然把它放在书房,却甚少拿下来把玩。
滕玉意手指轻轻拨弄琴弦,泠然音调从指尖泻出,她听着这曲乐,眉头渐渐蹙起,终究还是觉得膈应,把琴又放回原处,右手不小心碰到琴身一侧,发出细微的咯噔声。
滕玉意愣了愣,莫非这架上的木板不平整?左右一对比,琴身的确是右高左低,再摸层架,居然有些轻微的滑动感。
她回身把琴放到条案上,探手在那层搁板上仔细摸索,果然摸到一块可以左右浮动的木板,一时未找到机括,便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匕首,沿着木缝一点一点地撬。
很快她撬开了,底下果然有一个狭小的浅层,东西摸出来,原来是一沓书信。
滕玉意心口猛跳,哪儿来的书信,居然被父亲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。
挪到灯前,她借光细看,书信已经有些泛黄,显然有些年头了。
第一封信的下首,写着一行字。
“邬某叩上”。
滕玉意眼睛里冒起了火,难道是邬莹莹?
但这行字遒劲刚硬,不大像女子的笔迹,何况若是邬莹莹,为何自称邬某?
她忙不迭拆开信,上头写着:“自南诏国一别……”
更深夜阑,书房里分外岑寂,她堪堪读了一行,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惨叫。
滕玉意寒毛一竖,把信收回原处,快步走到门前,贴着门低唤道:“程伯?”
无人应答。
滕玉意诧异到极点,把狐裘系在颈上,小心翼翼推开门。
今夜风雪都停了,天地间一片孤冷,月亮伶仃地挂在天空,昏惨惨的月光洒入庭院中。
滕玉意立在廊上凝神听了听,隐约可以听见刀剑与甲片相撞的声音,她心慌起来,看来真有贼子前来侵扰,端福又在何处?
她低声唤:“端福。”
依旧无人响应。滕玉意莫名有些心慌,端福一向不会离她太远,她在书房的话,他会一直守在庭外。
院中四处无人,她快步沿着游廊往外走,无论外头发生了何事,尽快回到内苑才是上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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