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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,六十年来,每一次北齐皇权传递的时候,都会产生一系列的动荡,最起码要持续数年时间,一直到新皇彻底坐稳帝位之后,才会慢慢平稳下来。
所以,如果是北齐皇帝大限将至,那么他突然对淮河增兵,就很好理解了,想给对岸的南陈来一记狠的,以让南陈吃痛之下,老实一段时间。
沈老爷思索了片刻,微微低头,开口道:“陛下,不管齐人内部如何动荡,他们增兵淮河,对于淮河防线来说,是非常大的压力。”
“嗯。”
皇帝走到沈毅面前,伸手拍了拍沈毅的肩膀,笑着说道:“如果你这几个月,在淮安府没有打好,或者是吃了亏,面对齐人增兵,朕只能让赵禄暂时接手你的淮安防线,再让禁军支援赵禄。”
“现在,你在淮安打的很好。”
皇帝微笑着说道:“朕跟朝廷里的那些大臣们,也就有话可说了,即便齐人再怎么增兵,朕也依旧能保证,淮安防线不会换人。”
“另外……”
皇帝开口道:“淮安府正南,有一支禁军驻扎,届时淮安防线若被齐人猛攻,朕就把这支禁军调给你使用。”
皇帝目光里,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。
“这是齐人最后的反击了。”
他沉声道:“扛过了这一回,这些齐人散去,朕……”
皇帝陛下深呼吸了一口气,握了握拳头:“朕说不定,就立刻可以着手,挥师北上了!”
从洪德六年亲政,一直到现在洪德十一年秋,五年多近六年的时间里,皇帝心心念念北伐,但是却一直只是在为北伐做准备,尚且没有实质性的动作。
他毕竟也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,面对已经霸蛮了一甲子以上的北齐,再如何雄心壮志,心里也难免有些犯怵的。
但是,现在的皇帝陛下,真的看到了北伐的曙光,北伐的希望!
看着满脸兴奋的皇帝陛下,沈毅沉默了一会儿,低声道:“陛下,齐人这个当口增兵淮河,一旦打起来,说不定就是两三年的大战,届时,朝廷该如何才能拔除赵阀呢?”
在沈毅看来,北伐之前要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彻底清理掉赵阀!
不止是要把赵家人赶出淮河水师,更是要彻底改造淮河水师,把赵阀留下来的遗毒,给彻底清理干净才行。
因为现在的赵阀,基本上已经完全处于类似“诸侯”的状态了。
说的再直白一些,对于现在的赵阀来说,生存是它的唯一目标,而其他的事情,都要往后排一排。
可是北伐,对于“它”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,因此即便它按照朝廷的意志北上伐齐,多半也不会取得什么好结果。
甚至在沈毅看来,如果让赵阀参与进这场北伐之中,那么北伐的成功率,将会无限接近于零。
听到沈毅的这个问题,皇帝先是愣了愣,然后摸着下巴,思索了许久,微微皱眉:“沈卿,你的想法呢?”
“齐人增兵淮河,朝廷就不能只帮沿海都司,不帮淮河水师。”
沈毅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:“不然,如果淮河水师处处失守,那么北齐将会大范围穿过淮河南下,那时即便朝廷有能力驻守各地,慢慢把齐人赶出去,对于各地百姓来说,也是灭顶之灾了。”
沈毅皱着眉头说道:“可是这样一来,赵阀又成了碰不得,摸不得的刺猬。”
六十年来,每一次北齐来犯,赵家在陈国的地位,就要往上抬一抬,皇帝也会非常自然的赏他们家一些东西。
比如说洪德七年的时候,前线打仗,赵家的女儿在鸡鸣寺把沈毅这个新科进士给打了一顿。
那个时候,哪怕皇帝再如何年轻气盛,最后也没有责罚赵家人,而是亲自下场补偿沈毅,做了个和事佬,把这件事情接了过去。
时候,赵大将军战败回朝,皇帝陛下也只能捏着鼻子,封赏这位赵大将军。
听了沈毅的话之后,皇帝若有所思,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,开口道:“沈卿说的不错,是朕想的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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