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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小六一听,啧声连连,她眯着眼歪头看着楚明玥,不住摇头,“口是心非。我日日住在这府里,你们二人还能瞒得过我?”
楚明玥懒洋洋扫她一记白眼,未说话。
耳畔蝉鸣阵阵,她却不觉扰人,只因她的心是静的。
御驾亲征这事,她方才和花小六说的,就是她想的,因他出京而夜夜无眠的境况,再不会发生了。
她已不再于私情去执着他的安危。
“我的心还在这里。”楚明玥拍着心口,“好好的。”
花小六轻啧一声,很是不信,转身从琉璃描金盘里拿了颗青皮葡萄放入口中,紧接着,眉头紧锁面容扭曲道:“酸,半夏该打!哪儿弄得青葡萄要酸掉老牙。”
就着半夏忍笑端上来的一碗甜水,花小六“咕咚咕咚”连喝两碗都还在吐舌头。
楚明玥凤眸噙笑打量她,在府里调养这些时日,她的身子总算恢复至以前的五成,问诊的孙太医说,能恢复到五成,已是极好。
元启帝走了半月有余,并带走朝廷大半的武臣,洛京城里喧嚣又沉寂。
满城的紫薇花都开了,或红或紫,团团锦簇,花瓣飞扬着扑进窗前。
悬挂着紫雾烟罗纱的小轩窗。
对弈的棋局被边疆送来的信报打断。花小六把指尖墨玉棋子往棋盘上一丢,趁势推乱那一盘已至尾声的棋局。
“不下了不下了,若不是这日头灼人,咱们两人劳什子坐屋里干这文绉绉的事,就该到马场跑它几圈。”
花小六在素帕上搓了搓手,抱着一盘坐冰的西瓜吃起来。
楚明玥从邮驿手中接过信封,在花小六全无形象的狼吞虎咽声中除去泥封,当花小六又拿起一个蜜桃时,她见到闺友如峦黛的眉渐渐蹙起。
“有人的心开始挪地方咯。”花小六起身,朝欲过来扶她的白桃摆了摆手,提着徐徐曳地的裙裾,轻步迈出屋子。
行至庭院中间,她停步往回望,目光穿过轩窗上被风拂动的轻薄罗纱,落在自顾对信沉思的人身上。
她看见明媚娇柔的花长出一身坚硬铠甲。
然而,这几日的定远侯府,一如往常。
后院的小沙场里,每日清晨准时传来长生学武的声音,每日夕阳坠落时,昭阳郡主总会一手执扇躺在小花园的藤椅上翻手里的话本子。
就连那只玉狮子都又胖一圈,没有谁因为宣珩允不在京中而不同往日。
那封被送来的信,也像从未存在过。
若不是这日晚膳时,花小六在膳厅迟迟未等到楚明玥来用膳,她就当真以为昭阳郡主不关心边关战事了。
花小六抱怀靠在膳厅的一棵朱漆柱子上,歪头盯着半夏和丹秋二人,二人双唇紧抿,一言不发。
“昭阳莫不是以为留你二人在府,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不被我发现?”
丹秋缓点头,头点一半忽然止住,一顿猛摇头。
“罢了,你二人不说,我也猜得出。”花小六望着门外的漫天红霞悠悠长叹,“她是悄悄出京去西北了吧。”
“不是不是。”丹秋连忙摆手,“郡主不告诉六小姐,是不想六小姐跟着出府,山路难走,郡主恐六小姐累坏身子。”
山路。花小六转睫稍一思索,瞬时露出一脸莫名诡异的笑容,兴奋问道:“她是去护国寺祈福了?!”
不怪她反应反常,和楚明玥交好的昔年友人皆知,她非信佛求神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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