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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唯念回头看一眼远远的商队,料定他们听不到,这才道:“薛大哥,也不知是我看花了眼还是太多心了。我总觉得那个商队的货物不对劲,我好像看到了人的头发。你说头发也需要长途跋涉去贩卖吗?还是……货物里藏了人?”
薛少河道:“若真是头发,倒也稀奇。”
用真头发编的发髻,很多妇人都喜欢。只要有些余钱,便要买来戴一戴,何必去地广人稀的大西卖?这样来回辛苦一场,不是更该贩卖些所得利润更高的货物么?布匹、农具、瓷器虽说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,但若千里迢迢卖给紧缺这些货物的移民,又或者走得再远一些,在边境将这些货物出售给本以放牧为生的人,所得利润之大实在难以想象。但那是因为人家本来没有这东西。头发人家总还是会长的!
不过,若真有人做头发的生意,别人也管不着。
顾唯念道:“今日先是遇到一个古怪小镇,接着又遇到一个古怪商队。还真是奇了。”
她又回头瞧了一眼方才所见的商队。只见那迤逦的队伍已经在领头人的带领下,慢慢拐向了南瓜镇:“薛大哥你瞧,他们还是进了南瓜镇。他们不觉得那个小镇很诡异么?”
薛少河回头看一眼,想了一想,笑道:“或许那个南瓜镇确实没事,反正没有商队进去,他们也无生意可做,干脆就躲清闲去了也说不定。”
他的解释很牵强,但既然商队不怕,想来那里未必有事。顾唯念也自嘲一笑:“咱们连番经历怪事,不免多心乱想。”
心头的包袱放下,二人终于能安心赶路了。不过顾唯念始终快不起来。薛少河倒是不怕她乱骑马,反正无论她那里出什么意外,都自有他接着。倒是顾唯念自己不敢打马快跑。薛少河不免暗暗好笑——看来项远在她心里也不过如此!若真的着急见那什么情郎,又怎么会被一匹马吓唬住?
就这么溜达了足有半日。二人又在这条商道上见到三五个商队。这些商队有大有小有穷有富,不过所载货物没有一个及得上他们最初遇到的那个商队多。一路上还经过了两处村落,单看村内的房子也知道,这两处村落没有一处及得上南瓜镇那么富庶。
大约到夕阳西下时分,前方又出现一个小镇。薛少河道:“眉眉,不如今晚就在这里投宿?”
顾唯念自是没意见的,笑道:“好啊。”不知不觉间,她早已不再纠正他对她的称呼了。眉眉就眉眉好了,顾姑娘顾姑娘的,听着就见外。
两个人骑马慢行步入这座小镇。这小镇也比不得南瓜镇,路旁门面多普通平凡,青石板路也窄了许多,好在也算干净整洁。在小镇的路上行了不过片刻,他两个便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。这个小镇至少有一点和南瓜镇是相同的————这里也没有人。
第70章报案
顾唯念和薛少河这次并没有直接退出小镇。趁着天色还没黑,他们将小镇里外四处逛了一圈。两个人总算确信,这里真的没有一个村民。很多人家的院门都开着,小饭铺的后厨里有的还烧着菜。小砂锅里那炖肉的香味弥漫开来,半个镇都能闻到香味。只是无论客栈里,饭馆里,还是普通人家的小院里都看不到人。
人去哪里了?看起来这些人像是正做着手边的事情时,忽然凭空消失了。
薛少河与顾唯念最后在一个人家发现了打斗的痕迹。不过也只有那一家有,其他人家也好好的。
薛少河还玩笑道:“看来别人都是做饭时消失的,只有这家是两口子打架时被掳走的。”
玩笑归玩笑,他还是很认真的循着打斗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。只可惜这痕迹一直到了门外不远处的一株槐树下就不见了。
薛少河对着从屋内到树下的一串脚印细细查看。顾唯念道:“不过是些脚印罢了。”
薛少河道:“你不觉得奇怪么?只有一个人的脚印。屋子里那么乱,桌上门上都有拍过的掌印,而且看起来,是两个人的掌印。可是脚印一直只有一个人的!”而且那两个掌印是练过刚猛掌法的人才能打出来的。
顾唯念道:“或许他们在屋子里就分出胜负了?”
薛少河道:“不会。这串脚印很深,整个鞋底都没入了土里,甚至青砖里。一看就是内力深厚的人踩出来的,寻常人踩不出这样的脚印。而且这步法很讲究,脚印的痕迹丝毫不乱。这个人应当是在游刃有余的情况下,跟人边打边来到的树下的。”
顾唯念道:“那么,另一个人的脚印去哪里了?”从小院到树下这一段路,到处是松软的沙土,就连青砖上也有。寻常人一脚踩上去,必然会留脚印。如果是高手交战,全身又灌注了内力,那脚印岂不是更明显?
薛少河摇头,复又低头仔细看树下凌乱的痕迹。
顾唯念仔细琢磨了一番薛少河的话,忽觉毛骨悚然。一个武功高强,内力深厚的人,和一个连脚印都不会留下的人大打出手,然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?
太阳已经落山,最后一丝光芒也收敛了。夜幕笼罩了这个空无一人的小镇,夜风吹来,有些凄冷。不远处的树木随风摇摆,而顾唯念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树木轮廓。这里简直好像是个鬼镇一般。
风大了一些,顾唯念不由抱起双肩。其实她穿的衣服不算单薄,至少在这样的天气里并不单薄。这风虽然比白日凉一些,但这个时节的风通常也凉不到哪去。可顾唯念还是有种冷风刺骨般的感觉。她一点也不喜欢吹凉风。
夜色的来临,使得脚印也不好看清了。纵然薛少河目力好,再瞧下去也费力。何况依他此刻所见,只怕看清了也没什么用,反正来回就是那一个人的脚印。薛少河放弃继续细瞧树下的痕迹后,立刻察觉到顾唯念呼吸加重,忙起身去瞧她:“眉眉,你还好么?”
顾唯念脸色发白,只是在夜色里并不太看得出来:“我很好。薛大哥不必忧心。”
她总是这样。除了受伤时实在疼得忍不住,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愿意让别人为她多操一点心,总是说自己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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