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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哟,这不是——”
双目对视的下一刻,吴砚之转头就走。
乐子这不就来了吗?
陈青获开着他的荧光粉、赛博绿描边,卡通狐貍比耶喷漆的小货车缓慢行驶在街这头。车速像蜗牛,因为街那头的吴砚之在雨中走得像蜗牛。
“哟,这不是吴少吗?”
他半边胳膊架出驾驶座车窗,比了个打招呼的手势。雨势不大,却淅淅沥沥,一时半会没有停止的征兆。吴砚之上身只穿一件黑色衬衫,雨水勾勒他紧致的身材,纤瘦高挑,却颇有肉感。
“这么巧,吴少也来听姚桃演唱会?”
吴砚之丝毫不理他,笔挺往街下走去。
“吴少去哪啊。我送你。”其实陈青获看得出他根本没有目的地,因为有目的地的人往往带着一种焦虑。吴砚之的步子那么平静,倒像对什么死了心。
陈青获也不急着回囹圄,缓慢驱使他的小货车跟着:“虽然大夏天的,不过淋雨还是容易感冒哦。”
“......”吴砚之连看都不看他一眼。
陈青获从来擅长热脸贴冷屁股,小货车加速往前调了个头,回身停在吴砚之身旁马路牙子边上,踩住剎车,洩压阀轰鸣。而他拉住手剎,一个挺身换到副驾,拉下车窗探头:“怎么不理我?”
竟一滞噤声。
吴砚之浑身湿透,黑色碎发一绺一绺斑驳了他微仰的脸。汩汩雨水沿着弧度优美的面部轮廓滑进颈窝,又顺着透着肉色的黑衬衫滑进脐眼。
陈青获猜得没错,吴砚之确实心情不佳,因而双目藏着的愠怒与悲哀像雨水濡湿了他,也濡湿了他的灵魂。
莫名其妙地,他想起了石涅。
想起石涅看向他的最后一眼,目光裏也藏着这样的愠怒与悲哀,当然,比这时要浓烈。
“...理你?凭什么。”吴砚之轻轻开口,却又立即抿唇。
陈青获骤而回神:“凭我们认识呗。”
“认识?”
“至少不是陌生人,对吧。”
吴砚之抬起手,接住漫天雨水:“只是认识而已?”
陈青获心说他们已经熟络到超越“认识”了吗:“看在我们不只是认识的份上,上车,我载你。”
“去哪。”
“随便你去哪。”
“......哦。”
这家伙,怎么傻裏傻气。不,更像是某种超脱人世的神韵。仿佛初生的婴儿,懵懂地接触崭新的世界。
以前狐貍也是这样懵懂的狐貍,蛇教他是非、善恶、好坏、什么该做,什么不该......
陈青获推开门,闯进雨裏,抓住吴砚之手腕把人塞进车裏。一切发生得很快,在吴砚之掌心的雨水落地前。
“在你全身湿透前,上车。”
陈青获绕车半圈回到驾驶座,坐进软皮座椅时,他也半湿了。
盛夏的夜,车裏原先冷气开得极低,陈青获“啪”一按关了制冷,又“劈裏啪啦”一通开了除湿,接着拉下吴砚之面前的箱板,刷、刷、刷、刷,抽出四张纸给自己,最后把整包抽纸抛进副驾怀裏:“喏。别感冒了。”
“......”
吴砚之用一种看手榴弹的眼神看着怀裏抽纸,确定它不会爆炸后,像丢垃圾一样丢回了陈青获手边。
“怎么。”陈青获擦拭自己,啼笑皆非,“怕我用抽纸谋杀你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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